幕後/蔡英文被誤解政策轉彎關鍵曝 還原「還税於民」是怎發酵的

▲▼蔡英文發表2023新年談話。(圖/總統府提供)

▲蔡英文發表2023新年談話。(圖/總統府提供)

記者陶本和、呂晏慈/台北報導

政府稅收預計超過4500億元,近來「還税於民」的呼聲極高,在千呼萬喚下,行政院長蘇貞昌近日拍板以「全民共享」為基調,今(4日)正式宣布普發現金6000元。追溯該議題討論的整體歷程,其實這是近年公布超徵、短徵後,可預期的政治操作,本來是一樁強調良好「財政紀律」的美事,但在朝野的漫天「喊價」下,最終變成一場美麗的誤會。

由於去年全國稅收預估將超過預算數4500億元,但其中需先扣除應分配給地方政府的稅收700億元,中央政府可以運用的有3800億元。針對這3800億元,總統蔡英文上周召開國安高層會議,定調從3方向來規劃執行。

首先,1000億元用來撥補勞保和健保基金財務缺口,同時增加電價補貼,確立這也是「還税於民」的方案之一;第二,用1000億元,啟動第一波「加強韌性經濟方案」的7項措施。最後,則是剩下1800億元,其中要預留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其餘則規劃「全民共享」方案。

對於1800億元的「全民共享」方案,蘇貞昌今天也正式拍板全民普發6000元現金,且未來一整年每個月低收入戶每人還加發750元、中低收入戶每人加發500元。至此,這一波「發現金」的風波終於可以趨於平靜。

回顧這場「發現金」的起源,目前可追溯至去年(2022)10月中旬,國民黨立委賴士葆在財政委員會質詢財政部時,提到「超徵」的議題,當時的財政部長蘇建榮答詢僅說「可能超徵3000多億元」;接著,諸多立委在財政委員會質詢,就不時地提到此議題,但也僅止於「呼籲」可以好好運用這筆經費,並未明確點出「還税於民」。

確切出現「還税於民」論述,是國民黨市議員王鴻薇在12月20日提出的北市立委補選選舉政見上,她明確拋出「還税於民」政見;接著,財經專家謝金河於12月23日在臉書指出,有位企業界重量級人士感概地跟他說,看到財政部長說,今年稅收超徵4500億元,不考慮還財於民,這樣的黨,選舉大敗是必然的事;隨後,民進黨立委何欣純、何志偉就跟進喊話,何志偉更明確喊出「還財於民」的呼籲。

這時候「還財於民」的議題開始發酵,甚至被在野黨操作成「偷人民的錢」。不過,民進黨內各派系接連發聲,正國會系統的立委、湧言會立委與英系立委都紛紛跳出來串連,更有不同朝野立委開始漫天「喊價」,有人主張發N倍券,有人主張發1萬元現金等。

事實上,蔡英文對於「全民共享」的態度一致,就連元旦談話的內容也都是強調「會預留一定的財源以備不時之需,並且在財政許可範圍內,適時研議全民共享的可行方案。」言下之意,「沒有否決」全民共享方案,而是要視方案是否可行。

不過,這段談話讓外界誤解是「政策轉彎」的關鍵,在於蔡英文接續的講話。她在後續談話中提到,「我知道,近來有人主張要皆大歡喜,將這筆錢平均分給每一個人,但在全球經濟高度不確定的此刻,作為負責任的政府,我們必須要未雨綢繆,把寶貴的資源,優先協助高風險的國人與產業,來維持國家因應危機的韌性。這個決定不容易,但為了國家,我們必須這樣做,也要請國人能夠理解,並且支持。」

其中,蔡英文坦言「這個決定不容易,並希望國人能夠理解」,正是這一句話,就足以讓人民誤解她已否決了「全民共享」方案。

事實上,政院這段時間,一直以來都在研擬各種「全民共享」方案,不論是發行N倍券,或是發現金,只是都還沒有確定一個可行且讓人滿意的版本,導致執政團隊在外界看來,顯得對此案一直懸而不決,決策節奏不如過往明快,讓人民的誤解更加發酵。

退一萬步言,其實台灣6年來超徵超過1.3兆元,但各界常常忽略特別預算舉債也超過2兆;而對照扁政府與馬英九政府的財政狀況,從2002年至2013年,都是「短徵」,其中2009年馬英九執政時期,更創下短徵2538億的史上最高紀錄。

因此,財政部拋出「超徵」4500億的成績,本來是一樁美意,意在說明政府的良好財政紀律;其實「超徵」只是比政府編列預算時的預估值來得高,所以是政府在編列預算時,評估疫後的大環境,估計台灣會因疫情衝擊影響經濟,但沒想到台灣衝擊有限,經濟表現超乎預期,才會出現高於預算數的「超徵」,反之更可以解釋成「低估」了台灣經濟好表現。

對於蔡英文而言,台灣面對國際整體局勢的變動,站在「持家」的立場,這筆超徵的4500億元經費,勢必要以財政大局為重,因此指示政府撥補勞保和健保基金財務缺口,並增加電價補貼,以及列出各項經濟強化措施;但「還税於民」的口號已喊得震天價響,且對人民而言,拿到手的現金,比各項施政措施都還貼近有感,這也是為何,連民眾黨主席柯文哲都將此定調為「民粹」,他認為蔡英文不要每件事都順從民粹。

黨內人士說,其實從近年開始公布超徵、短徵之後,就已經有可預期的政治操作,但當「還税於民」的論述出現時,在野黨拿來操作民粹;在這個情況下,黨籍立委還隨之起舞,呈現朝野一起漫天「喊價」的情景。

因此,在朝野民意代表的各種壓力下,身處被監督角色的蘇貞昌也被迫從善如流,即便蔡英文堅持穩定財政紀律,嚴謹面對今年國際一片看壞的整體經濟局勢,最終仍讓本是宣傳良好「財政紀律」的一件美事,變成全民普發現金的一場「美麗誤會」。

▲總統蔡英文、行政院長蘇貞昌出席「國防兵力結構調整」記者會。(圖/記者林敬旻攝)

▲總統蔡英文、行政院長蘇貞昌。(圖/記者林敬旻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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