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府發送的春聯「自自冉冉歡喜新春」引發爭議，府方稱此句引自台灣文學家賴和的《賴和全集》當中的詩句。（圖／翻攝自臉書／林肇豊博士整理）
文／及時雨
「自自由由」還是「自自冉冉」的爭議燒了好幾天，總算可以說是真相大白了。因為《賴和全集》主編林瑞明總算打破沉默，以「錯把馮京當馬涼」的俳句來幽默回應整件事。
如今真相大白，但還差一件事，整個錯字烏龍才能完美的劃下句點：那就是總統府必須以官方身分，對國民解釋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錯字是小事，但是貴為總統卻不願面對現實，可就是大事了。
還繼續堅持「自自冉冉」才正確的人，現在可以放下這份無謂的堅持了。這個詞的「發明者」，也就是《賴和全集》主編林瑞明教授，已經在自己的臉書上以「錯把馮京當馬涼」的俳句，幽默的解釋了整個誤會。沒錯，這是一個誤會！不過是《賴和全集》校對時，沒發現的錯字罷了。在過去這幾天，非常多的專家學者已經提出了有力證據，說明「自由」才是對的：
一、賴和在1919年時曾寫了一篇文章，與＜乙卯元旦書懷＞對照，可確定當時是用「自由」而不是「自冉」。「生於台地，不敢自忘為台人，心希同化，不敢自求。隨遇為安，以力作活，事所當事，行所當行為自自由由幸福之身，作歡歡喜喜太平之民，如斯而已。戲廢學荒，願諸先覺有以覺我小子之迷惘。」（見林瑞明編，《賴和手稿影像集》（筆記卷），台灣省文獻會、財團法人賴和文教基金會出版，2000.5.31，頁185。）
是的，賴和不只一次寫出「自自由由、歡歡喜喜」這樣的話，因此那些說「賴和不可能寫自自由由」的人可以閉嘴了：他老人家真的寫了，而且寫了不只一次！
二、自自冉冉的「出處」是《賴和全集》，而《賴和全集》的主編林瑞明教授，在他的論文中也是寫「自自由由幸福之身」，不是「自自冉冉」。
▲林瑞明的論文上確實寫著「自自由由幸福身」。（圖／翻攝自臉書）
三、林瑞明教授自己也舉了「錯把馮京當馬涼」的俳句來回應這些風波。
四、從字跡上來看，賴和寫「由」的時候，確實是習慣往右邊出豎的，從別的例子比對就看得出來。
▲賴和寫的「由」，最下一橫習慣從右出豎。（圖／翻攝自臉書）
五、「自自由由」才能在平仄、對仗上符合格律，賴和的其他作品都有符合平仄等格律。
六、有人會拿「賴和的孫子都說是冉了」當做理由，繼續支持「自自冉冉」，但是別忘了，賴和過世的時候，他孫子甚至還沒出生呢。尤其，這跟有沒有血緣關係根本無關。
相信大家看到這邊應該都能同意，答案也已經相當清楚了：「自自冉冉」就是印刷錯誤罷了。今天無論是林瑞明教授，還是張大春、向陽等文學大家，最終都能回到「就事論事」上頭，根據文獻、手稿等證據求真相，是相當不錯的。然而，整件事卻引發出一個很大的隱憂：蔡政府居然會完全無視專家的意見，硬是把錯的說成對的！還找來賴和的孫子替「自自冉冉」背書，引導大家一起往錯誤的方向思、討論，連國教院都要開會討論是否收錄「自自冉冉」這個錯別詞。
印刷出現錯字，人之常情；引用到錯的字，說實話也沒什麼。但總統府在面對這件事的態度上，卻大大有問題：
一、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讓問題不存在！直接讓「自自冉冉」變成正確解答，問題就消失了。
二、遇到不知道的事情，不願意相信專業，就自己胡亂瞎掰「冉冉是上升的意思」。上什麼上？賴和都不賴和了！根據《象形文字字典》解釋，「冉」代表的其實是王八（鱉），自自冉冉就是「自己王八」的意思，這個春聯貼出去反而有些不吉利。
▲《象形文字字典》中的「冉」字，其實指的是王八。（圖／翻攝自臉書）
三、林瑞明教授一直在等總統府問他，才要正式表達意見：「總統府還沒問過我的意見，我等總統府問。」這代表什麼呢？總統府根本連深入求證、尋找「自自冉冉」這4個字發明者的動作都沒有。說穿了就是4個字：剛、愎、自、用。
四、事發至今，總統府始終不願意正面討論此事，顯然試圖讓時間淡化一切。
是的，正所謂痛苦會過去，美會留下……個頭啦！總統府的態度不可以這樣的，好嗎？今天「自自冉冉」可以被合理化，是不是明天違建就可以合理化，貪汙就可以合理化？反正藉口都是人說的，只要你不承認、找來一大堆理由，最好來個死無對證，事情就可以糊里糊塗的通過了。這種態度，連作為一個誠實的人都不夠格，更別提作為全台灣的領導機關，完全失格！
今天總統府該做的，首先是親自前往請教「自自冉冉」的出處：林瑞明教授，詢問他的專業意見（他等總統很久了耶），再將這份專業意見，以及來自學界等各方批評整理一下向市民報告，尤其是那些已經領到春聯的市民報告。
有多少人至今還不知道，「自自冉冉」其實是「自己王八」的意思啊！觸霉頭極了。總統府甚至不必道歉，因為嚴格說起來，總統府也算是印刷錯誤的受害者，只是正確資訊總該傳達給全國大眾，而不是隨隨便便、裝作沒事人一樣的蒙混過關。
接下來，當然就是印刷正確版本的「自自由由」春聯，然後再發放一次，並且讓那些已經拿到「自自冉冉」的民眾以舊換新，想保存留作紀念也沒有問題。如此一來，不是皆大歡喜嗎？對專家學者有了交代、對全體國民有了交代，同時也展現對賴和的尊重，何樂而不為。所以我說：「總統府，還想打算假裝沒事的混過去嗎？」
●及時雨，現為媒體工作者、部落客，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網友參與，投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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