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榮/「管制雞蛋價格上限」就是個蠢方法

▲外地人來中部掃貨造成雞蛋荒,台中市市長呼籲中央加速補充。(圖/台中市政府提供)

● 鍾文榮/科普經濟學作家、資深產業分析師

農曆年前幾天,大家問候的第一句話很多是「你買到雞蛋了嗎?」。事實上我也跑了幾家超市,貨架上的確看不到盒裝蛋,直到走進一家社區超市,看到貨架上剩下三盒雞蛋,帶走兩盒結帳,剩下一盒就留給有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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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見到的是政府宣布蛋價在農曆年前凍漲,問題是蛋價凍漲不但不會讓消費者更容易買到雞蛋,直接加速雞蛋短缺,而且為什麼政府有權讓生產業者配合政策「少賺」錢,而業者就必須「甘心配合」政策呢?

雞蛋漲價本是供需現象

雞蛋價格在農曆年前大漲,這本來就是一種市場機能下的供需平衡,一般來說根本無須大驚小怪。但關鍵問題就在時間太敏感,怎麼雞蛋就這麼湊巧的在過年這個節骨眼上漲價,而且消費者還很難買到雞蛋,直到媒體披露新聞,政府主管單位才匆匆的端出價格上限管制這個老招式。

在假定其他條件不變之下,產品的價格基本上是由供給與需求所共同決定的,我們稱之為市場機能。下圖是農曆年前一年的雞蛋產地交易行情價(行情價包括運費、耗損等費用,每600克3元),從雞蛋的交易行情價觀察,大致上在新冠肺炎疫情開始後,雞蛋的行情就開始下滑(21W16,約2021年4月底),在疫情緊張的期間,雞蛋的行情價落入低點,直到2021年的第44週(約10月底)蛋價開始上漲,到農曆年前的前5週,蛋價凍漲在每600克44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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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雞協會雞蛋產地交易行情。(圖/中華食物網

疫情影響雞蛋的供需

前述提過,蛋價本來就是供給與需求所決定的,需求面上是因為2021年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導致雞蛋需求大幅減少;供給面上造成雞蛋滯銷,使得蛋農不願汰換老雞,換上新雞,再加上國際飼料成本與國際運費大漲,飼養成本大幅提高,導致供給大幅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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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圖的雞蛋交易行情可以推測,在去年10月以前,大抵上是需求減少的幅度大於供給減少的幅度,雞蛋的價格是下跌的;但在去年11月以後,也因為外食漸漸恢復正常,需求增溫,但供給不足的情況下,蛋價一路上漲,我相信這段時間消費者日常採買,對於蛋價上漲,鐵定是有感覺的!直到了農曆年前,因為需求增溫加速,雞蛋的供給短期無法增加,以致於造成農曆年前竟然面臨到市場上雞蛋供不應求,消費者一蛋難求的民生問題。

政策干預讓市場更加紊亂

基於農曆年前處理不好民生問題就是個政治問題的前提下,農委會提出「南蛋北送」與「蛋價管制」這兩個看似可以平復民怨的手法,其實讓雞蛋的供需更加紊亂。

農委會的兩項管制手段根本無法解決雞蛋的供需問題,其一,價格管制讓蛋農與蛋商更無利可圖,只會減少供應;其二,「南蛋北送」本來就是常態,但在農曆年前因應返鄉,南部雞蛋消費需求會增溫,供需更加失衡;其三,民眾在市場上買不到便宜的散裝蛋,就會到超市與大賣場購買盒裝水洗蛋,造成超市、大賣場增加訂貨量,根據供應合約,供應商就得去收購更多的雞蛋來供應,同時造成需求大幅增加,蛋價大漲;其四,農委會實施價格管制,造成市場供不應求,雞蛋短缺更為嚴重。

▲全台春節缺雞蛋,農委會限制蛋價上漲,卻反而讓蛋商更加不願供給。(圖/記者林敬旻攝)

學測考題的翻版

我幫大家回憶一下今年學測的社會考題,其中一題基本上根本就是「雞蛋危機」的翻版,只消把葡萄酒換成雞蛋即可。

某地區因氣候乾燥,雷暴閃電誘發的火苗引發大規模森林野火,經濟損失慘重。此地是著名的葡萄酒鄉,葡萄酒產量占該國的90%,但森林野火波及並燒毀許多葡萄園和酒莊,嚴重影響當年葡萄酒市場。題目問到,森林野火對該國當年葡萄酒市場有何影響?若葡萄酒價格不變,此時供給量與需求量之間出現的現象可稱為?我認為比較適合的解答是政府實施「價格管制」後造成「供不應求」的現象。

出題委員絕對不是預見農曆年雞蛋短缺的現象,而是說政府實施價格上限管制,根本上是無助於解決市場上供需失衡的問題,當然,題目上根本不會對學生說明,價格上限管制根本上是個「蠢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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