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19日傍晚，台北車站與中山商圈發生繼2014年5月鄭捷案後，再度震驚全國的無差別攻擊事件。（圖／記者陳以昇攝）
●高佩珊／中央警察大學國境警察學系暨研究所系主任兼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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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19日傍晚，台北車站與中山商圈發生繼2014年5月鄭捷案後，再度震驚全國的無差別攻擊事件。27歲男子張文先在台北車站地下通道投擲煙霧彈並持刀襲擊民眾後，再轉至捷運中山站外的商圈繼續行兇，最終在警方圍捕下從商場頂樓墜樓身亡。此案造成包括張嫌在內的4人死亡、11人輕重傷，再度引發大眾對於大眾運輸的公共安全與社會問題的討論。
全球發生多起大眾運輸無差別攻擊事件 讓各國重新思考如何防範低成本攻擊
無獨有偶，今年全球各地發生多起類似的大眾運輸工具無差別攻擊事件。例如，今年4月，柏林地鐵站附近發生一起持刀襲擊案，造成2人死亡。5月，一名男子在日本東京地鐵車廂刺傷數人後被捕；11月，英國一列火車上多名乘客遭到刺傷。本月27日，法國地鐵發生隨機傷人案，一名 25 歲男子在巴黎地鐵不同地點隨機刺傷 3 名女性乘客。
歷史上曾經發生的大眾運輸重大暴力攻擊事件還有，發生於2003年2月，南韓大邱地鐵的縱火案；當時一名男子以引火自殺方式引燃列車，導致 192人死亡。2014年3月，大陸昆明火車站發生持刀隨機砍殺事件，造成31人死亡。日本則是在2021年萬聖節當天發生， 一名男子裝扮成小丑模樣在京王線列車內揮刀並縱火，造成17人受傷的事件。2023年7月，南韓首爾地鐵站出口發生隨機砍人案，33歲男子持刀攻擊路過民眾，造成1死3傷。
上述多起案件顯示，即便沒有爆裂物，刀械在人潮高度密集的捷運車廂內外仍能造成巨大傷亡，也讓各國重新思考如何防範低成本的攻擊，以及強化大眾運輸公共安全之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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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地鐵站內人流密集與空間封閉的特性，常常使其成為無差別攻擊或恐怖攻擊的目標。無差別攻擊與恐怖攻擊雖然在動機與目的上不同；無差別攻擊主要動機大部分為個人心理與精神問題，恐怖攻擊則含有明確的政治、宗教、種族等意識形態目的。然而，兩者皆會對社會與民眾造成恐慌。 而都市公共運輸的開放性，又使其難以像航空安檢般進行全面管理。
有鑑於相關大眾運輸暴力事件的發生，歐美多國警方除持續加強在火車與地鐵車站內外的巡邏與安檢外，德國聯邦政府在去年10月31日生效的一項法案中，全面禁止在節日、體育活動、展覽與公共活動中使用刀具。該法案亦規定未來在德國搭乘巴士與火車將不允許攜帶刀具，且德國各聯邦州有權在火車站實施刀具禁令。
柏林因此在今年4 月宣佈計劃在所有大眾運輸實施武器與刀具禁令，提升市民的安全感。事實上，今年2月中，柏林當局已開始實施三處「無刀區」，除非獲得合法許可，否則在這三處「無刀區」的公共道路、街道、廣場，公共交通與相關設施上，一律禁止攜帶刀具。
此外，柏林警方可在無具體懷疑情形下進行臨檢。顯見，德國試圖以更嚴格的禁刀令降低大眾運輸攻擊事件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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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鑑於相關大眾運輸暴力事件的發生，歐美多國警方除持續加強在火車與地鐵車站內外的巡邏與安檢外，德國聯邦政府在去年10月31日生效的一項法案中，全面禁止在節日、體育活動、展覽與公共活動中使用刀具。（圖／路透）
國際經驗顯示 大眾運輸的安全管理須從預防入手
捷運本身是一種高度開放、流動密集且即時運作的公共空間，這也使得它在安全治理上存在先天限制。但與航空運輸不同的是，捷運無法對每一名乘客進行嚴格安檢；與封閉型的建築相比，捷運開放式的站體與車廂更難以全面管控。
然而，國際經驗顯示，大眾運輸的安全管理除定時全面檢查外，亦須從預防入手。除建立跨部門風險管理體系外，亦應提升民眾與運輸部門人員在公共場域的應變能力；例如，加強對於乘客異常行為的辨識與訓練、導入即時狀況通報機制、捷運煙霧偵測與緊急狀況疏散演練。
由於現行捷運警察與保全人力，主要仍以事故處理與秩序維持為核心任務，對於突發暴力攻擊事件的防範與快速處理能力高度仰賴第一線人員的個別經驗。
針對大眾運輸暴力攻擊事件的發生，全球許多國家已展開針對煙霧彈、汽油彈或無差別攻擊情境模擬進行演練，以提升地鐵人員與警方的跨單位協作能力。
顯見各國政府皆認知到，與其事後究責，不如轉向事前治理。若僅以個人責任作為解釋終點，不只無助於預防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反而可能錯失制度重建或強化的契機。
張文事件反映出公共安全攻擊事件低機率卻高衝擊風險的現實；因此，成熟的城市治理，應是在追求零風險當中，提早在風險浮現時及早辨識、迅速反應，方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當公共運輸成為我們生活的日常場域，其安全治理亦須同步升級為跨部門、跨專業的風險管理體系。張文事件雖是一場無差別攻擊事件，卻也同時是社會結構性問題、大眾運輸公共安全的考驗，提醒我們在治安維護、心理健康、家庭支持、社會關懷與公共安全政策的同步強化。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悲劇重演並讓社會在面對相關事件時展現更強的韌性。
▼張文事件反映出公共安全攻擊事件低機率卻高衝擊風險的現實；因此，成熟的城市治理，應是在追求零風險當中，提早在風險浮現時及早辨識、迅速反應，方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圖／記者徐文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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