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專欄】羅智強／正直受嘲、鄉賊稱義，台灣還有時間？

▲台灣，還有時間嗎？（圖／翻攝自Google地球）

文／羅智強

常到一位朋友的臉書潛水，這位朋友總能以清晰的邏輯、理性的論説、簡潔的話語，點評時局，道出許多人、事、物的矛盾乖謬。看到他一以貫之、持續不輟的「狗吠火車」，總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即便當下世道裡，很多價值都混淆了，還是有人走著中道、守著正道，持續的發聲。

這二天，我發表了一篇文章，對於社會很多的道理難以説清、黑白總被倒轉，我説：「要相信，時間站在道理這邊。」

那位朋友留言問：「還有時間嗎？」

還有時間嗎？這真是個一針見血的問題。

來美國訪學的這幾個月，拉了一段實體距離看台灣，反而在心理上，更擔心台灣。

每每觀看台灣的政局時事，心中總不免浮起我最喜歡的散文大家簡媜在《好一座浮島》這本書裡，寫的這一段話：「原本清楚明白的事物，忽然變得面目模糊；昔日真金不換的道理，於今與破銅相類。」

正直被嘲迂腐，誠信成了笑話，鄉賊自稱公義，模糊竟成教養。

一天到晚口出惡言、用言語霸凌別人的政治人物成了鄉民眼中的「神級英雄」；而昨天説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今天改口要捍衛中華民國的政治人物即將成為國家元首。這就是今天的台灣。

如果政治上的「成功人物」，以模糊反覆、不誠無信、惡言辱人為其「成功方法」時，我們拿什麼教育下一代，告訴他們，要堂堂正正的做一個正派的人？

而台灣的政治，正陷入黃鐘毀棄、瓦釜雷鳴，劣幣驅逐良幣的惡性循環。中間力量、正道力量的瀕臨瓦解，這是台灣最大的危機。

對這點點滴滴，能不憂心嗎？實在無法想像，如何讓孩子在這個負面、錯亂的價值環境下成長。

然而，這様的憂心，但另一方面卻更強化了對台灣的心疼，台灣是自己的故鄉，怎能讓她如此沉淪？

和那位朋友的問題一様，許多人的心裡當然也不免懷疑，台灣是否已過了沉墜的「不可折返點」？是否所有的努力都已枉然？

但另一個念頭卻是，不論從結果論來看是否枉然，書生唯筆，也只能用文字，對自己的故鄉，盡一分言責。而且，未來的事，也沒人説得准、説的定，也許時間會帶來不一様的改變，也許會一直沉淪是因為還沒有觸底，有些事，得等觸底之後才能反轉，也許還是該對台灣的人心與民主政治的素養更有信心，為了這仍懸而未定的未來，這仍有可能的改變機會，付出努力，就是值得的。

愈是悲觀，更要樂觀，有時候，我們只能用這様的力量自我驅動。因此，還是必須相信台灣的自癒能力，要相信，局面再壞，都有反轉的可能。

所以，就算真的到了不可折返點，就算所有的努力也將是枉然的，至少，盡了一分心、獻了一分力、也擔了一分責。至少，可以稍感無愧一些。

不放棄狗吠火車沒有別的原因，因為我們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