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群／從港片《十年》看惠台31項

▲第十三屆全國政協閉幕,兩會,汪洋,李克強,習近平,劉鶴。（圖／路透社）

▲剛出任全國政協主席的汪洋曾說過，「政治協商不是靠說了算，而是靠說得對」。（圖／路透社）

大陸所謂「惠台31項措施」（以下簡稱31項）出台後，筆者恰巧有機會觀賞港片《十年》，這部以5段短片集結而成的電影，得到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大獎，以此對照港台兩地近來的政治形勢，及撲面而來的31項中對於文化影視產業的宏大敘事，格外有感。總的來說，對於腦子裡所思所想，中共向來極為謹慎，台灣人當何以應對，也許《十年》可以提供參照。

行政院近期正式回應31項，中共中央《求是》雜誌一篇〈以習近平總書記對台工作重要思想引領新時代對台工作〉長文，明白勾勒出中共理論中心的結論，「從根本上說，決定兩岸關係走向的關鍵因素是祖國大陸發展進步」。文中提到，習近平除了有豐富對台經驗，其對台工作思想也是對港澳回歸以來「一國兩制」深刻總結。

換言之，習近平將對台工作指導權操於己手，而港台政策則是相互依存，彼此影響；如果將剛出任大陸全國政協主席汪洋對政協角色的闡釋放到一起，吾人可以思索的是，中共政權對於「思想」、「政治意見」、「意識型態理論」和「情感」（社會觀感）的判準，這一切牽動到腦子裡想法的微妙變化，從來都是中共政權的重中之重。

汪洋說，「政治協商不是靠說了算，而是靠說得對」、「說得對就是能提出符合客觀事物發展規律的意見建議，要求真務實」；《求是》文章引述習近平話說，「和平統一、一國兩制」是在台灣的具體實現形式會充分考慮台灣現實情況，充分吸收兩岸各界意見和建議，能充分照顧到台灣同胞利益的安排」。

如果單是看上述說法，合情、合理又合於哲學思辨，理當信服，但如果觀賞《十年》當有所啟發：中共當年是怎麼對香港人說的呢？如今香港情況如何？那麼，中共的話能信嗎？

《十年》片中「本地蛋」場景設定在2025年的未來，少年軍四下搜索「違規」的文字表述，甚至小舖的「本地蛋」的「本地」兩字也要告發；少年軍身著類似文革紅衛兵軍服，這暗喻著港人對文革的恐懼。另一段「自焚」則見到秘密警察侵入私人家宅，透過受訪者的口剖析港人的內心世界。

中共上述看似合情合理的表述，卻要進一步問：當想法與「中央」相左相悖時，如何？政協的功能就是中共政權「擺平」異見的體制內設計，藉由溝通、說服、壓制，甚至包括利誘、威脅等明的暗的，解決歧見。所謂「充分吸收意見建議」，必須明白有「收納」和「鬥爭」的兩面性，用大陸的話，就是「做工作」。吾人要真正關切的是，一旦軟的一手、硬的一手都不能奏效，依中共的作風，那就是上升到「敵我矛盾」而將之痛加打擊。

現在明顯的是，大陸中央對於港人與之意見相左時「做工作」的手法太令人觸目驚心，才有港片《十年》用影視文化產品表露出港人至今日漸嚴重且浮上檯面的疑憂。

回過來說台灣。賴清德院長說大陸「審批制度」傷害藝術創作自由，這固然點出兩岸差異，卻不足以說明此一必須深刻思辨的議題。「自由」當然是彌足珍貴的創作土壤，但文化影視卻不是僅有「自由」就能存活；何況，今日台灣鼓動政治凌駕文化的行徑所在多有，以台獨為政治正確，而壓制其他論述和史觀的、服膺執政者權威的創作環境，難道，台灣沒有此地版本的「政治審批」嗎？那存在於無形的、屬於思維和意識型態審查的，台灣沒有嗎？看看華視的內鬥，看看民視如何由台獨郭倍宏拿下，台灣愈來愈不能當大陸的正面教材。

港片《十年》暴露港人對回歸後，由方言、思想、文化等各種生活面貌的「被」融一，反彈極深，恐懼很大；台灣要捍衛的，則不是「反中」的自由和言論空間，而是決定或思索要不要和大陸「心靈契合」的討論與思辨能力，一旦執政者以政治壓迫人民如何思想，或用宣傳侵入文化場域鼓動意識型態，那麼幹的和中共是同一碼事兒，誰也沒有比誰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