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芽之旅》從災難到異托邦　一起解開心裡的那道鎖

● 文／嘎拉嬉皮GALA

談到日本導演，不知道大家會想到誰呢？2016年新海誠以《你的名字》這部作品打開知名度。談到新海誠，可能會想到一望無際的藍天、校園生活、不可思議的世界與日本習俗。許多新進粉絲可能不知道過去的新海誠描寫的情感是無比惆悵，講述了男女主角無盡的思念卻又無法見面的哀愁，多以悲劇收場。在《你的名字》之後，多以喜劇收尾，或是開放性結局作收。而新海誠最新一部《鈴芽之旅》又說了什麼樣的故事呢？究竟為什麼這一部作品得到許多觀眾好評？

將日本民俗文化巧妙融入校園故事

《你的名字》、《天氣之子》與《鈴芽之旅》並稱「新海誠災難三部曲」，從這三部作品中，得以見到新海誠創作的慣性，也許會有就粉絲認為自從《你的名字》過後，新海誠的風格越來越加商業化，失去了小眾創新的精神。現代的動畫電影環境無法重回90年代泡沫經濟輝煌年代，迎合大眾口味也是確保導演以及製作團隊有辦法順利產出新作的手段。新海誠一貫的女子高中生結合日本習俗的劇情，反抓住日本年輕人的胃口，甚至讓海外粉絲更加了解日本文化，其實也是美事一樁。

▲ 《鈴芽之旅》與《你的名字》、《天氣之子》並稱「新海誠災難三部曲」。（圖／車庫娛樂提供）

《鈴芽之旅》講述女高中生鈴芽某日在家鄉遇到一位長髮美男子，這名男子名叫草太，他劈頭便詢問鈴芽這附近有沒有廢墟？一眼瞬間，鈴芽便對眼前這名美男子一見鐘情。之後鈴芽來到了廢墟找尋男子的身影，卻無意之間見到了一扇門，她在門前見到一望無際美麗的星空，以及那既陌生又熟識的身影。她拔起了門旁的木樁，這一舉動卻是引起災難的開始…

故事就從這裡開始，新海誠的災難三部曲作品中的女主角擁有招牌標誌性的黑長髮，穿著著制服，年紀大約在國中或是高中，個性陽光的女孩。《鈴芽之旅》在故事中期前講述著男主角草太因為要石的大臣詛咒，失去了肉身，附身在女主角母親留下的三腳椅子上，之後女主角鈴芽便與一張名副其實的「人間椅子」開始穿梭日本，找需變身為貓的要石，目標勢將各大廢墟的「門」關閉，以免門內的「蚯蚓」放出”。

▲ 《鈴芽之旅》故事靈感是311大地震災難。（圖／車庫娛樂提供）

仔細一看《鈴芽之旅》講述的故事十分複雜，牽扯進了日本習俗，以及許多專有名詞。這一點可以先從為什麼鈴芽之旅會被稱為災難三部曲之一。新海誠導演擅長將日本特有的文化與神話故事藏匿於他的作品中，例如說《你的名字》中的巫女口水酒，以及象徵災難來臨的逢魔時刻，還有毀滅整個小鎮的彗星殞落。《天氣之子》講到淹沒東京的大雨，到《鈴芽之旅》中的蚯蚓象徵著地震災難。除了蚯蚓之外，古代日本人更深信地底下藏著一條巨大的鯰魚，當他不安於室開始行動之時，就會引起地震。中國則是將地震形容為地牛翻身，亞洲文化對於自然災難的想像經常是將其形容為具體的動物。《鈴芽之旅》緊扣著地震的主題，喚醒了日本人對於311的恐懼感。

門作為異質空間的中介

其次，我想要來談談們出沒的地點：廢墟。由於門是連接常世與現世的唯一通道，大臣與草太皆有談到常世較像死後的世界、消失的事物的居住地。廢墟曾是人類建造的建築物，它可能是溫泉旅館、可能是住家、可能是學校、可能是遊樂園，這些地方乘載著人們的歡笑聲與交談聲，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他不再服務眾人，默默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同樣成為了消失的事物之一。這也是為什麼鈴芽跟草太進入廢墟，經常會聽到人們的交談聲。呼應到最終鈴芽回到故鄉，見到他與母親曾經居住過的房子，它最終只剩下矮圍牆，但是這些消失的建築物真的消逝了嗎？舊地重遊，鈴芽想起了母親曾經做了一張椅子給她，成為了她童年最重要的記憶。椅子象徵母親存在過，如同廢墟象徵著人類存在過的痕跡，兩者皆是不可動搖的證明。

▲ 門是連接常世與現世的唯一通道。（圖／翻攝自推特）

既虛幻又現實的傅柯「異托邦」

法國哲學家傅柯提出了異托邦（heterotopia）的概念。有別於象徵遙遠理想鄉的烏托邦，異托邦象徵著現實中的異質空間，這些空間距離我們很近，卻也很有可能被忽略，例如監獄、精神病院、廢墟。在某些城市，以上地點可能因為某些原因廢棄，也有可能因為當地政府與有心人士建設為另一種功能的空間。例如現在各大的文創園區，前身可能是廢棄的工廠。《鈴芽之旅》的廢墟與門不也是城市異托邦的一環嗎？他們既虛幻又現實，連接了過去與現在，常世與現世。有趣的是，災難三部曲中，皆展現了不同空間的串連，不同時空交錯下的產物，不知道觀眾們有沒有發現這些異托邦發生在哪裡呢？

「烏托邦是一種虛構的空間（unreal space），沒有位置的場域（sites with no place），試圖以完美的形式呈現社會。（Foucault, 1986:24）異質空間則是真實的空間，有位置存在，但屬於對立的場域（counter-sites），是「一種有效建立的烏托邦」（a kind of effectively enacted utopia），其位置處於所有位置之外，但確實存在現實中」。（林宇玲，2008）

另類的回家之旅

▲ 《鈴芽之旅》加入了公路之旅的橋段，透過旅程，每個人物間都擦出了各種火花。（圖／車庫娛樂提供）

美國地大物博，談到六十六號公路便會想到公路旅行。公路電影一直在美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地步。《鈴芽之旅》這次也加入了公路之旅的劇情橋段。鈴芽為了救回草太，與阿姨、兩隻貓（神明們）還有一位看似男公關實際上為教師候補生的芹澤踏上了旅程。而他們的旅程也與眾多公路電影相似，充滿了未知，目的地不明，交通工具總是會出現意外。不過目的地一直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旅程中發生的各種火花。鈴芽與阿姨從一開始的誤解到和解，阿姨與芹澤從陌生到理解，鈴芽與大臣的關係逐漸和緩，這三種變化皆是在一趟路程七小時的旅程完成。

更近一步來說，這是一趟名為救回草太，實質上為找回鈴芽的旅程。故事後段揭露鈴芽童年時期的回憶。從小沒有父親的鈴芽，與母親相依為命，但是母親在鈴芽小時後便去世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母親已經不在的鈴芽，帶著椅子離家出走，卻被困在大雪中，在昏昏欲睡的時候看到了門，在門的另一邊見到了長得像是母親的長髮女子。

最後一段是我認為昇華《鈴芽之旅》的劇情段落。最後導演揭曉了長髮女子的真身。她並非適齡芽的母親，而是鈴芽自己。當十七歲的她與四歲的她重新相遇，與過去童年傷痛達到了和解。

再次呼應了日文原文《鈴芽的門鎖》〔すずめの戸締まり〕意涵。那扇鎖住的門終於被打開了。看到這裡相信已經有許多人紅了眼匡吧？

解開心裡的那道鎖　瞧瞧藏於外的珍寶

▲ 《鈴芽之旅》細思極恐的細節、美如幻境的場景，讓每一個觀眾都能在這部作品得到滿足。（圖／翻攝自推特）

做個總結，《鈴芽之旅》是一部元素眾多的動畫電影，涵括了親情、愛情、奇幻、公路、日本奇幻等重大要素。其實單純將其中一個元素提取出來都可以作為完整的一部電影。較為可惜的是因為篇幅關係，很多部分都只是點到為止，沒有再深入描述。鈴芽的一眼瞬間、一見鐘情，竟然成為改變他人生的重要契機，應該說愛情是盲目的嗎？無論是音樂或劇情，我都會推薦身旁所有朋友進電影院看《鈴芽之旅》，細思極恐的細節、美如幻境的場景，無論是追求娛樂、光影特效，還是重視劇情的朋友，都能在這部作品得到滿足，希望大家都能將心裡的那道鎖解開，瞧瞧心裡的那道門外究竟藏著什麼珍貴之物。

● 本文獲作者授權，摘自方格子【嘎拉嬉皮GALA】、IG／galahippie。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歡迎投書《雲論》讓優質好文被更多人看見，請寄editor88@ettoday.net，本網保有文字刪修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