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世寬親上火線喊：請相信一定改進。（圖／記者季相儒攝）
文／藍弋丰
虐狗案引起國內愛狗人士群情激憤，國軍很快祭出懲處，其中犯案的當事人應受懲處相信無人反對，此外，國軍跟各國軍方一樣，都有某種程度的「連坐」管理方式，所以往上追究到所屬單位的連長、連輔導長應負連隊管理責任而跟著記過，雖然當事人個人可能覺得十分委屈，但這也沒什麼可以爭辯的空間。
但是台灣有凡事要最高長官出來負責的文化，每當國軍鬧上新聞，只懲處到連長，恐怕層級不夠，國軍的公關文化為求息事寧人，總要往上發展到有個旅級長官出來負責，於是不僅營長、營輔導長都要懲處，還連群指揮官（群為旅級單位）、群政戰處長也一起記申誡兩次，海軍司令黃曙光上將還要特別表示自責。
如此懲處到高階軍官，應該足以平息眾怒了，但是，國軍這種危機處理拿長官殺頭的公關文化，所造成的更大負面影響，恐怕當過兵的人都有所體會。
當然，並不是所有案件中的長官都沒有直接責任，譬如洪仲丘案就發生在旅部連，是旅長眼皮子底下，旅長還收到洪仲丘的求救簡訊，更親自批准送洪仲丘前往禁閉，無論如何都無法開脫。不過，過去以來國軍經常公關出事就拿長官祭旗的情況中，很多就像這次虐狗案，一群指揮官到底要如何才能確保轄下每個官兵都不會虐狗？
國軍自己說，不合理的要求叫磨練，長官當然不能為此抱怨，但明明是高司單位主官實質上不可能有辦法預防處理的士兵個人行為問題，卻要為此賠上未來職涯，結果是，長官們被逼得產生許多「求心安」的怪異規定行為，造成種種繁文縟節，弄得人仰馬翻，軍官們光是搞這些想要用來預防公關災難（但卻沒有實質作用）的「求心安」規定，就忙得焦頭爛額，使得營區出現更多管理問題，然後其他管理問題又衍生出其他無用繁文縟節，讓每個人當兵都當得很痛苦。
▲動保團體到國防部抗議軍中虐狗。（圖／記者季相儒攝）
譬如，過去曾有一段時間，國軍軍車在外經常肇事，其根本的原因，是國軍駕駛兵不足，只要有手有腳符合條件勉強能開車的通通送訓當駕駛兵了，其中許多人開車技術不佳或習慣不良也無力淘汰，此外，國軍後勤體系長年效率低落，零件申請了幾個月不下來，車輛保修能量也不足，車輛故障率高，所以容易肇事，軍車在外肇事造成公關災難，結果是長官又要挨懲處，但這是整個軍隊的問題，長官無力解決，結果就是拼命發展出無用的求心安規定，要求一定要有軍官押車（但軍官押車就會比較安全嗎？），規定出車前，押車軍官與駕駛都要接受「勤前教育」，為了押車和來回參加勤前教育，已經人數不足的軍官無謂奔波浪費時間，導致其他任務做不完，營區業務問題百出。
又譬如，每次休假往往有士兵酒醉鬧事，或是酒駕肇事，但休假期間，軍中長官到底該如何才能確保每個人都不去喝酒，不酒醉駕車？結果是發展出休假前要浪費無數時間宣教，甚至還努力的拍攝宣導影片，放假前要看完才能走，最著名的就是季芹參與拍攝的「喚不回的愛」，不得不說國軍的確下了苦心，但有效嗎？當年看過的人都只把「喚不回的愛」當成笑柄，痛恨這些繁文縟節拖累放假時間，根本沒人認真看待。
這些怪異無效文化的根本，都是因為國軍把解決公關問題當成最首要任務，而非實際的戰鬥訓練，業務出點小錯，打靶打不準、體能練不好，還不見得會怎樣，只要士兵出事鬧上新聞，長官就又要「公子獻頭」，任何人在這種壓力下都會發展出不理性的行為。有些單位長官神經質到竟然命令軍官要輪流分別監看各新聞台，一旦發現單位上了新聞就要立即回報。
當兵為何讓人難以忍受，很大部分原因都出自於這種務虛不務實的文化，如今海軍司令黃曙光上將出來為士兵虐狗自責，懲處上達群指揮官，固然可以平息眾怒，但是這樣的公關操作真的好嗎？國人或許應該思考，我們耗費年輕時光當兵，繳交大量稅金，到底是為了有實質的國防戰力，還是只是徒然讓國軍每天都在忙著搞公關，只求不挨罵就好？
●作者：藍弋丰，台大醫學系畢業，現任科技新報數位內容行銷總監，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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