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遠／考上臺大醫科就是賢婿，沒考上的就叫做嫌隙？

▲建中生冒名事件，反映「上榜文曲星，落榜包龍星」的價值觀。（圖／記者張一中攝）

文／呂秋遠

大家好，我是古阿奇（Good Aki），我今天要來說一個，范進中舉的故事。

大清國有廣東人，叫做范進。那一年，他54歲，只有一個小功名相公，一心想要考上舉人，但是多年來持續落榜，沒錢生活，只能靠岳父母還有太太資助。岳父非常瞧不起他，只能唯唯諾諾的過日子。在考鄉試的時候，沒有盤纏，跟岳父借錢，岳父罵了他一頓：

「這些中老爺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不看見城裏張府上那些老爺，都有萬貫家私，一個個方面大耳。像你這尖嘴猴腮，也該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鵝屁吃！」

不過，范進還是鼓起勇氣去考。放榜當天，他正在市場賣雞換米，因為快餓昏了。然而真正讓他昏過去的是報帖。

「捷報！貴府老爺范諱進，高中廣東鄉試第七名亞元，京報連登黃甲。」

看到這個捷報，范進先是昏倒，被媽媽救醒後，往門外飛跑，一腳踹在池塘裏，爬起來，頭髮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眾人拉他不住。拍著笑著，一直走到集上去了。他就站在廟門口，一隻鞋子掉了，披頭散髮，滿臉汙泥。一直說著：「中了！中了！」
范進瘋了。

為了讓他醒過來，眾人請了他最怕的岳父打他一巴掌，據說這樣可以讓他吐出那口胸中的痰，讓他清醒過來。岳父百般不願意，直說他是天上文曲星，不能打罵。眾人勸說以後，岳父才鼓起勇氣，小心的打了范進一巴掌，范進也就這麼醒來。有人問岳父還要不要繼續做殺豬的生意，岳父神氣的說：

「我那裏還殺豬！有我這賢婿老爺，還怕後半世靠不著麼？我時常說：我的這個賢婿才學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裏頭那張府這些老爺，也沒有我女婿這樣一個體面的相貌。你們不知道，我小這一雙眼睛，卻是認得人的！想著先年我小女在家裏，長到三十多歲，多少有錢的富戶要和我結親，我自己覺得女兒像有些福氣的，畢竟要嫁與個老爺。今日果然不錯！」

這個故事給我們什麼啟示呢？

1.范進54歲才考上舉人，可見大清國的年輕人，都花時間在避免自己成為不舉人。

2.上榜文曲星，落榜包龍星。考上臺大醫科就是賢婿，沒考上的就叫做嫌隙。

3.階級靠考試翻轉，這是有的。但是大部分的人，怎麼考都是癩蛤蟆。

4.你不是中產階級以上，就別做榜首的夢，那是要很多人的犧牲與資源，才能讓你專心念書的。

5.沒考上，管你是父母雙亡、還是隔代教養，你就是沒考上。這個社會只會要考上的人，不是落榜的渣。

6.對於一個上榜的人，不要告訴他實話，不然他會披頭散髮，滿臉汙泥。打他一頓就對了。

7.落榜真的沒什麼，因為反正沒人會訪問你。

8.公堂之上，只有大人可以罵髒話，大人罵你可以，你罵大人就是不行。

9.要有特權，你必須要先當上八府巡按。還沒訪問你，你就站出來，你要不是做賊心虛就是身上有屎。

10.成功向來有很多母親，失敗永遠只是孤兒。我們對成功攀親帶故，認領、收養、乾媽什麼都會來。失敗，你幹嘛採訪他？

柯柯。好秋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