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清新形象崩壞 職場性騷擾案只是冰山一角

我們想讓你知道…民進黨連日爆發性騷擾案,就其處理過程看來,民進黨執政後,已經充分顯露權力使人腐化的現象。

▲ 民進黨前主席蔡英文與現任主席賴清德雖親自向外界道歉,但對婦女、青年兩類族群的價值承諾已然跳票。(圖/記者屠惠剛攝)

● 陳祖輝/中央警察大學犯罪防治學系法學博士
● 周于人/竹科資深秘書

近日,民進黨婦女發展部與青年發展部掀起幾年前的性騷擾案,一個是吃案,另一個是霸凌被害者,令人聽了憤慨不已。該黨婦女部與青年部是對外標榜清新與價值進步的兩大招牌,如今發生性騷擾案,就其處理過程看來,民進黨執政後,已經充分顯露權力使人腐化的現象。

前輩捍衛婦權 後輩只圖權力

基本上,這幾起案子,充其量就是一般職場性騷擾,但為何發生在民進黨會如此令人憤慨呢?主要原因有三:

一、民進黨自創黨後,積極關心勞工、農漁民、婦女與青年等權益,其中在婦女運動方面,在80年代起,社會、校園裡都有民進黨支持性平運動的影子,如婦女新知等團體發起的婦運活動、宣揚性平理念與推動法案等,以及90年代大學發起「小紅帽運動」等,當時的民進黨直接或間接聲援性騷擾與性侵害防治運動,深獲婦運團體與青年學子的讚揚與肯定,認為它是一個不折不扣地民主進步政黨。

二、民進黨廣泛接納女權知識菁英與團體的意見,不少支持女權的大學教授(法律、社會學、歷史、外文等領域)、醫事界、勞團菁英等,只要有性別平等議題,對民進黨建議,大多會被重視與採納。

三、因民進黨前婦女發展部主任彭婉如命案後,催生《性侵害防治法》,以及後來的《家庭暴力防治法》及《性騷擾防治法》等,民進黨在該等法案推動上不遺餘力,所以備受社會認同。

▲ 民進黨前婦女部主任彭婉如1996年遇害後,催生性平相關法案。(圖/東森新聞)

如今,民進黨過去前輩的努力,在近日的幾起性騷擾案而一夕間全面瓦解大家對民進黨的肯定與努力。筆者相信,民進黨自從執政後,慢慢流失婦女與青年選票的原因,最大問題在於,執政後過去堅守的理念價值鬆動,加上學界諸多女權團體與學者對民進黨失望而選擇沉默不再諫言,民進黨內的菁英幹部在享受權力的結果下,已經失去理想與抱負,只停留在永遠想執政的基礎上兜圈子,民主進步黨執政後已無心實踐,所以沒有新價值與新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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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騷兩要件:不想要、不受歡迎

事實上若脫離政治考量,民進黨的性擾案不過是一般職場性騷擾,換言之,任何政黨或機關團體,乃至於民間企業,職場性騷擾無所不在,其反映的結構問題有四:

第一、職場性騷擾發生機率偏高,但最終能獲得妥善處理比例偏低,根據現代婦女基金會在2022年《性別平等工作法》滿20年時的調查顯示,職場上級對下屬性騷擾案件比例達51%;另1996年政大教授呂寶靜調查顯示,有50%以上的女性員工表示,曾遭遇性別及性挑逗之性騷擾,而男性只有10%左右。由此顯示,從《性別平等工作法》施行以來,職場性騷擾高居50%以上而聞風不動,沒有下降的趨勢,除了大家執著於性騷擾定義與模糊界線之迷思外,最重要的是職場高層對性騷擾的姑息與在意單位形象,致處理問題的比例偏低,尤其是官署單位、知名大企業內發生類似案件,很容易被吃案,最主要原因是主管者不想讓性騷擾案變成傷害單位對外形象的殺手,此反而縱虎歸山,一再反覆出現。

▲ 從《性別平等工作法》施行以來,職場性騷擾高居50%以上,沒有下降的趨勢。(圖/取自pakutaso)

第二、性騷擾是一種性別歧視,而言語是一種權力展現,騷擾由「說」而「做」,拜讀台大法律系陳昭如教授在2012年2月在《台灣法學》期刊上發表的:「言語的力量:麥金儂《言語而已》」導讀文章,此係關於美國法律女性主義學家凱瑟琳.麥金儂1993年出版的《Only Words》這本書,書中強調「言語」經常被當成「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麥金儂認為「言語會傷人」,在性騷擾與性侵害這類案件上,加害者常常會以只是隨說說或是開玩笑作為搪塞惡行的藉口。殊不知,「言語」可能投射出性別歧視,因為被害者被加害者視為「性」的象徵或物品,「說就等於做」,因為開黃腔或是開玩笑,若是聽者感覺不舒服,這就是一種受到歧視性的傷害。尤其在職場上,加害者對被害者身體不當接觸或描述對方身體的敏感部位等,其實都是投射出加害者的性慾想像,不能說只是開玩笑而已,因為說出來時,就是性別暴力的傷害前奏。「所言即所為」若不加以制止,接下來就是縱容行動的開始。筆者在1996年研究性侵害加害人的時候,曾有一個研究發現,性侵害的加害者犯罪前的決議動機,除認知扭曲或父權思想外,有一部分加害者曾經運用言語測試被害者底線,若被害者明顯反應憤怒、不舒服或當場抗議,加害者會稍微嚇到而止住進一步侵犯行為,如果被害者隱忍不做聲,或是沒有第三方制止加害人,加害人就會得寸進尺,持續擴大性別暴力行為。

▲ 若不加以制止性侵害和性騷擾,接下來就是縱容行動的開始。(圖/取自pixabay)

第三、性別教育有教,但現代人常以身體解放為由,擴張性騷擾正當空間,本次民進黨涉案的林飛帆等「太陽花學運」世代,對性別教育陌生嗎?不,可以朗朗上口,甚至很清楚性別平等的價值,可是林飛帆當上副秘書長後護航性騷擾「黑歷史」,另一位他在運動時的搭檔陳為廷被掀底曾有襲胸疑雲,之後沒走入政壇。「太陽花學運」世代到現今青年世代,正好搭上台灣女性主義與性別平等教育推廣的黃金期,他們對於過去上一個世代的父權結構深惡痛絕並嚴厲批判,相對地他們也利用西方女性主義對身體解放的思潮,強調性與性別的解放是一種進步,於是往往將開黃腔視為交際潤滑劑,將身體接觸界線空間無限上綱,於是性騷擾案件常常在往後世代發展上,出現明為故意,卻謊稱不小心或意亂情迷。筆者在80年代接受社會學女性主義的薰陶時,課堂教授只用兩個簡單標準要求在座的男女同學,就是:「不想要的」與「不受歡迎的」,只要堅守這兩個原則,性騷擾定義很簡單也很明確,例如在我那個求學年代,我喜歡一位女生,我們多以寫信表達愛慕之意,如果幾週都沒回應,再進一步寫信或私下當面詢問,只要對方說我沒意願發展進一步友誼,就此打住。就算雙方明示可以進一步交往,牽手都要問問對方可以嗎?可是現在人可能常常站在本位立場解讀,甚至對於潛在被害者過度解讀,如這位女性很活潑,與不少異性互動,甚至肢體距離也沒有太多拘束,所以我碰觸一下她身體,還好吧?對不起,每一件事都是獨立性的,不是加害者自己擅加臆測,沒有對方親口允許前,都應該問一下,我可以與你擁抱嗎?我可以牽你的手嗎?我可以親吻你嗎?現代人什麼沒問,直接跳過,就是造成性騷擾案被正當化的結果。

▲ 每件事都是獨立性的,不是加害者自己擅加臆測,即便是情侶,沒有對方親口允許前,都應該問一下,我可以擁抱、牽手、親吻嗎?(圖/取自Pakutaso)

第四、職場性騷擾案絕對與權力有關,外國學者Cains1997年時研究指出,傳統職場性騷擾是一個性別角色期待的外溢觀點。簡單說,女性長期被性別刻板印象化,在家裡臣服於父親或母親,甚至兄弟,在職場上,組織文化更對於女性角色期待從家裡延伸到職場,應該臣服於上司主管或資深同事等。為此,性騷擾之加害者自然多為職場上的上司主管,尤其上司主管用升遷理由要求性交換時,性騷擾案就會讓被害者處於進退兩難的困境,本案民進黨青年部的案例,被害女黨工被迫道歉,甚至被當時青年部主任蔡沐霖要求調單位或離職,這是一種權力的擅斷。因此職場權力涉及組織文化對女性的角色期待,尤其秘書、行政助理等基層員工,常被賦予服務性質工作,期待角色要更加順從,容易成為被欺壓的對象。

▲ 職場權力長期待女性要更加順從,容易成為被欺壓的對象。(示意圖/取自Pexels)

性醜聞只是冰山一角

總之,民進黨爆發性騷擾醜聞其實只是冰山一角,還有多少政黨、企業、校園、公家機關等沒被爆料出來,筆者以為,性騷擾案應效仿國外建立一套簡單且透明的機制,例如第一時間保護申訴者權益(不許調職與扣薪),對被告者暫時停職調查(要求第三方介入調查),以及火速做出處置(行政懲處或移送法辦)等。其次,涉及權勢性騷擾與性侵害,司法必須積極介入,甚至應該加重罰責以嚇阻類案發生。本次民進黨前主席蔡英文與現任主席賴清德雖親自向外界道歉,但重點在於一個發生在婦女部,一個發生在青年部,代表民進黨拿到權力後,對這兩類族群的價值承諾已經跳票,如今恐怕這兩類族群對民進黨處理方式失望透頂,明年大選未必繼續支持。當然也敬告國民黨、民眾黨等在野黨切勿見獵心喜,最好將家裡清查一番,免得成為雙標。職場性騷擾發生在任何職場比例都很高,即便是過去標榜女權的民進黨也出現腐敗的處理作為,所以未來爭取總統大位者,乃至於立委候選人,都該為自己當選後如何處理性平事件,多提一點精進做法,讓選民可以感到有後盾,有保障。

▲ 在野黨切勿見獵心喜,最好徹底將黨內的性平案件清查一番,免得淪為雙標。(圖/記者宋良義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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