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春運」被喻為地表上人類最大的遷徙。(圖/東方IC)
文/王尚智
離開農曆年節前夕的上海之前,到外灘的中國工商銀行頂樓巡看兩眼黃浦江的壯闊匯流。凝視中國這片土地,有億萬個不同的位置與角度。身為台灣人,或許終究非要直到這般熟透年紀,並且也非要橫越了中國東西南北的足夠土地;然後才能理解一個島嶼上有限的生命視野,如果必須找到某一個吸收攝取「中國」養份的方式。
如今整個台灣彷彿忌諱而避談著「中國」二字。各種用心發酸言詞至賤,酸民攻擊著一切觸及對岸的點滴。這些情緒撩動乍看狀似在維護著什麼,其實骨子裡既無愛深也無鄉愁,只是樂於攪動著蒼白空洞與人性醜陋,無視成篇酸字也換不了台灣生存現實多一毛錢的現實。
五千年的歷史文化不是酸言涼語可及,那是一場時光瀑流,飛濺的都是無數菁英逐逝波。中國文化裡有一種「洞悉」,最值得以長久閱讀或親身經歷去換取。因為那裡有一股「巨大的吞沒」,相對罕見於台灣!任何名聲與財富、權力與成就,都不足以覆蓋這一席如太極長卷時空中的繽紛與蒼涼。
或許台灣的教育,早已讓人失去對於中國的「丈量能力」,也找不出某一個無以言喻的「相容方式」。於是,差不多已經超過十年,在台灣已經很難再看到關於中國的各種遊記隨筆或文化思慮。整個台灣社會已經失去了「凝視中國」的能力!
每一位離開台灣且旅居異鄉的人,最終或多或少都有一種文化的飄靈感。所謂「中華文化」,確實也不盡然能做為台灣人全部的心神歸屬。畢竟台灣島嶼上流混著各種不確定的掙扎與哀愁,人們本能的追尋那僅容片刻的「小日子、小平安與小幸福」;這也確實是台灣近代史上的絕然真相。如今窄小眼界雖然無可歸咎,可一旦感染成為集體的言論酸臭,這依然令人不耐。
▲蜿蜒如龍的萬里長城。
儘管如此,中國土地確實也讓我自己歷經了將近20年的時光以及旅程,以跋涉去相遇、去交換。屬於台灣人的命運,只有無知者才以為單單在島內癡想即可獲得。一切共同命運的廣闊流轉,尤其需要在內心進行無止盡的詢問與聆聽。最終這才足能寂然駐足於中國這片時間與人心的長河之上,與所有人海巨流中的無盡因緣相比照,無涉也無畏的任令海峽兩岸彼此等量吞吐。最終以一個「台灣島嶼背後的全部海洋」,去面向、對話或者對抗十四億人口中漫無邊際的平原、黃沙與山巒。
地球上除了人口稠密的印度,也應該唯獨只有在中國的農曆年節前夕的「春運」,台灣人才可以真正親眼見識所謂的「人海」是何種真相!任何言語都再也沒有更精確的詞彙去描述春運期間的「人海茫茫」四個字。那不是以「想像」去足不沾地,就空泛的推論出兩岸的各種盛衰優劣。直到親身橫越了絲路、行旅在不同的西南城市邊鎮;搭過南北鐵路、東西公路甚至小邊村穿越大麥田間的碎石路;白天黑夜一步步走過街巷、過眼交談那些最華麗富貴以及最窘迫艱困的人群。最終確認:其實每一名中國人,說到底也和我們在台灣一樣,平凡渴望著安樂日子,心懷追尋著生存夢想。
當然,凝視中國的最後一個習題,那是若能看透看穿,一切依然來到面對故鄉的「台灣」。旅人們的天涯所見,那些懸浮且游離在台灣土地上的共業命運及人心處境將是如何?究竟台灣是哪一本中國的史冊紀錄、最後將由誰決定將被繼續翻閱或被匆忙掩上的命運?歷史長河只是無聲無情的流經,而人心卻要遭遇著各種權力的屏蔽與解明。我們每個人都只有短暫的幾十年生命時光,可以搏擊些許浪花。當中國與台灣無法停止繼續相望或相抗,渺小的我們該如何跳脫集體的酸澀無知,重新貼近那些兩岸共同熟悉的苦難與幸福的面容故事?
屬於中國人共同的農曆新年,即將來到眼前。我告訴自己,決計不隨眾流而遷就,失去那份凝視中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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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尚智,作家、媒體觀察家,本文轉載自王尚智臉書,已獲授權。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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