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則為“Why nations that fail women fail”一文的全解讀。（圖／翻攝自經濟學人）
（編按：《雲論》特別企劃「解讀經濟學人》」專欄，盼從每週重要的政經時事出發，邀請專家學者解析評論，提供台灣經濟與產業政策前進的動能，讓讀者與全球政經時事零距離。）
● 盧信昌／台灣大學國際企業學系副教授、台灣競爭力論壇知識創新組召集人
最近由《經濟學人》所出版的封面故事，或許基於美國撤離阿富汗後的動盪恐慌，除開探討911事件屆滿二十週年的總回顧，針對性別議題與地緣政治的關聯，提問：為何婦女受到壓迫的社會，經常也有貧窮世襲的現象出現呢？辜負女性生涯發展與社會參與的國家，可會是整體社會走向失敗的關鍵來源？
舉國因「父權」而受害？
該文主要引述研究，《政治秩序的初始：性別意識如何型塑社會治理與國家安全，（The First Political Order: How Sex Shapes Governance and National Security Worldwide）》；作者是德州農工大學（TAMU）布希公共政策學院的國際關係教授，哈德森（Valerie Hudson）、楊百翰大學（Brigham Young University）專冶中東問題的榮譽教授，鮑文（Donna Lee Bowen），以及同校的統計系專任教授，尼爾森（Perpetua Lynne Nielsen）。由他們三位女士所進行大規模的跨國評比，研究結果顯示父權體系與社會貧窮之間有高度關連。
因為壓抑女性出頭所導致的社會貧窮，終究要反撲而讓舉國成為父權意識的集體受害者。
晚近三十五年間，經濟成長的研究群已有多名學者獲得諾貝爾獎的殊榮，像在1987年由MIT任職的梭羅教授（Robert M. Solow）；而芝加哥大學的獲獎，有在1992年的貝克教授（Gary S. Becker）和1995年的盧卡斯（Robert E. Lucas Jr.），以及學生輩於2018年獲得經濟學獎殊榮獎的學者保羅洛摩（Paul M. Romer）。他們的研究分析雖有在專致著重點上的不同，但共同結論顯示人力資本的積累，才會是經濟持續成長的動能所在。
頗負盛名的梭羅殘餘（Solow Residual），在1955年使用新古典成長模型所做推估，卻發覺單靠勞動投入增加與資本累積，依然無法全然解釋生產增長的長期現象。得要再過半個世紀之久，才由芝加哥大學的學者們接棒證明；他們建構出以研發外部性和人力資本，做成的跨世代累積與槓桿效應，才是讓國家取得技術突破之後，生產力得以長期增長的關鍵因素。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馬拉拉（Malala Yousafzai）。（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誠然，孟母三遷和歐陽修的母親蘆荻教子的故事，於華人社會耳熟能詳；在沒有學校做義務教育的年代，出身寒微的孤兒寡母，母誨庭訓就是人格養成與知識傳遞的最主要方式。
晚近則有阿富汗少女瑪拉拉，Malala Yousafzai，她於2012年遭到極端勢力得槍擊之後，仍執意四處宣講，爭取回教女性接受教育的普世權利；即使瑪拉拉其後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殊榮，眼前隨著塔里班再阿富汗全面得政權接掌，各種阻止女學生接受完整教育的事件，正不斷發生傳開當中！
中東多數地區，依舊認為女性開車可能會帶來連串的不可控和情慾招惹；有些家族甚至為了禮教和名譽，而自行處死違犯戒律的女性。女性行儀舉止，必須聽從父親或兄弟之命，遑論夫君家族的要求！更何況立法者也會偏袒資源控制的階層，最終由男性血統做成的定義來指派資源與權勢交結之下，只會導致婦女地位進一步被壓制和遭到貶抑。
而這些長年受益的新世代男性，即使晉升到社會高層，依然會讓政策擬定和民、刑立法，更加得重男輕女。畢竟，身為這一類發展中國家的女人，是沒有作公眾表述的充分保障與自由。
▲沙烏地阿拉伯於2018年開始發放駕照給婦女。（圖／達志圖庫／美聯社）
即使在富裕社會普遍享有的自駕資格，像是沙烏地阿拉伯也遲至2018年，才正式發給女性駕駛執照。《經濟學人》的文章更不憚其煩的指出，這些個生活紀律與倫理規範的設計理念，背後就是現代化國家已經揚棄的父系思想。
換個場域看待，北歐國家也有少數保守教派，禁止信眾與異教徒得通婚；而中東地區的傳統教儀，做女兒的只能接受父親安排婚姻，至今自由戀愛在這些國家仍是禁忌。由男性血緣與宗親部落所建立起的社會秩序，無論財產繼承和宗室領導地位，毫無疑問仍舊透過血統純正，傳承和維繫嚴密的宗法制度。
部分的亞洲地區，也也如同中東國家父權得思想，出奇普遍而穩定。在未來，神學士（Taliaban）一旦接管阿富汗之後，面對征戰多年的氏族大家與共同信仰，現代化政府職能的喪失可能無法避免。畢竟，各部落為了把持利益，當然要限制公民權益與壓縮到女性的人身自由與安全需求。
全球性別失衡正逐漸改善
本期的封面故事，進一步列表和說明在《政治秩序的初始》得研究當中，針對「父系社會症候群」（The Patrilineal／Fraternal Syndrome）做成排名；就所蒐羅的176個國家進行婦權狀況的排序比對，考量項目則從童婚得禁止、一夫多妻婚姻制度、婦女暴行的法律保護等等，分別給予0到16的序列尺度，級數越高則顯示其父權意識與性別歧視程度，也越高。於重男輕女的部落式社會，因為早婚而導致女性與孩童成長的被忽視；甚且讓性別比例嚴重失調，而造成弱勢家庭出身的男性，在求偶過程中會深受到同儕競爭壓力。
畢竟，社會如何看待支配和貫徹女性從屬地位，諸如私刑暴力和女性殺害等問題，影響深遠；而成家立業和傳宗接代的家族焦慮感，更會促使深受父系思想薰陶過的年輕人，犯下侵擾女性的罪行，甚或是加入到恐怖團體裡去。因此，選擇性別的生育和一夫多妻制，不僅會造成弱勢出身得男性過剩；結果，階層控制和性別歧視的影響，更一路擴及到國家安全的層面上。
當然也不能忽略了，具有女性壓迫現象的國家，並不會侷限於穆斯林國家，像篤信印度教的印度省分，乃至有基督教長期洗禮的撒哈拉沙漠以南，級分也都是偏高。該書得研究結果也顯示，富裕民主國家的表現普遍得比較好，瑞典和瑞士都屬於零級分；南韓則是6級分，中國大陸約在9級分，伊拉克、奈及利亞、葉門和阿富汗，則均在15級分。
▲阿富汗女性出外穿戴罩袍。（圖／路透）
因為九一一事件而發起的阿富汗戰爭，已經走入歷史；本期《經濟學人》的封面故事也認為，我們可以對性別歧視的改善，抱持樂觀態度，因為父權文化正在消退。是的，晚近二十年來的全球性別失衡情況，確實逐步改善；像在南韓、喬治亞和突尼西亞等國家，已經回到自然狀態；自從本世紀以來，已經有五十多個國家將結婚年齡提高到18歲，童婚案例快速下滑。
該研究透過連結比對，進一步發現「父系社會症候群」的國家排序高低，竟然與社會維穩與國家治理成效的脆弱指數（Fragile States Index），以及由聯合國所編製的人類發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HDI），有高度相關性。三位作者從而具體歸結出：「要詛咒一個國家的安定與社會發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女性長期處於男性階層的從屬地位。」
▲高市早苗在先前自民黨魁選舉獲得安倍晉三前首相的支持，一度被視為是各路候選人當中的黑馬。（圖／路透）
有趣的是，早先日本總理大位競逐者，力挺冠夫姓的高市早苗，一度成為參選的黑馬。至於父權思維邏輯總會有來來去去，像是婦女生育自主權與墮胎合憲性，屬於在美國相對保守信仰的德州，刻正受到嚴正的修法與司法挑戰。性別歧視的古老傳統雖然不易消退，各個社會也仍有漫漫長路有待走過；且讓你我自信攜手，期待那美好終局的全面到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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