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劍/人才出走潮難抵擋 香港金融中心地位恐式微

我們想讓你知道…香港作為金融中心和自由港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和中國不同,和美元掛鉤,才能夠保證港幣能夠作為自由兌換的貨幣,香港才能作為金融中心。

▲在實施港版《國安法》之後,香港在某些層面上的轉變速度超出預期,特別是政治層面,例如港版《國安法》,進展速度非常快。(圖/CFP視覺中國)

●王劍/香港財經分析專家,從事新聞工作30年,曾任職《香港經濟日報》、明報、星島新聞集團。熟悉中美關係等地緣政治形勢,經營擁有32.6萬訂閱數的YouTube頻道「王劍每日觀察Kim's Observation

港元是具有穩健基礎的貨幣,但隨著香港政局近年出現劇烈震盪,聯繫匯率制度大受衝擊。香港的未來及港元前景將如何演變?

在實施港版《國安法》之後,時間過了快兩年,香港在某些層面上的轉變速度超出預期,特別是政治層面,例如港版《國安法》,進展速度非常快。但有些事情是慢慢變化,例如本質性的東西改變沒這麼快,香港作為金融中心的地位不會在一天之內坍塌。

香港《國安法》修法速度超過預期 法律體系傾斜

支撐香港成為金融中心主要有三個要素,第一是法律基礎,從英國殖民時期流傳下來的普通法,對香港來說,是很重要的法律支柱。第二是需求,包括產業背景和來自中國市場的需求,這些目前都還是存在的。第三是資金,中國作為一個龐大的經濟體,需要資金的跳板,包括台灣也是把香港作為資金跳板,這樣的需求量才能撐起香港成為一個金融樞紐。香港作為全球金融中心並非浪得虛名,而是大量資金進出而撐起的,有此三個條件才能將金融中心建立起來,但這樣的支柱不是一天就崩塌的,崩壞是一個過程。

▲支撐香港成為金融中心主要有三個要素,第一是法律基礎,第二是需求,第三是資金。(圖/記者宋良義攝)

從法律基礎來看,如今年3月,香港終審法院的院長及副院長辭任,即使還有其他外籍法官,但漸漸出走到最後,就會只剩下本籍法官,最終會產生影響。《國安法》成為普通法的法上之法,不受《基本法》的約束,這樣的意義是法律體系開始傾斜,立法會將反對派趕走後,香港的政治生態就會開始變化。政治生態變化不代表其他方面沒有變化,而是漸漸滲透到社會每一個環節,這是一套城市管理體系運轉的改變,例如,以前香港若是公共設施崩塌,必定會深查深挖,將原因找出來,使以後不再發生。但現在不是,以這次疫情為例,疫情發生後,出現了一系列的治理腐敗,原因就是社會上已經沒有力量制衡,政治架構出現傾斜,這種傾斜對社會影響不是立即的,卻會慢慢變化,最後有一個重大的事件出現,告訴大家這件事情結束了,一切都變了。

社會和管理體系內質改變 人才外流嚴重

因此,目前看到香港的轉變,有些比預期快,《國安法》的部分在半年之間全部完成,整個政治架構在一年之間改變,動作非常快,而此架構下的社會型態也正在慢慢變化,例如香港人才出走,當家庭一個一個出走,累積越來越多,移民流出就大幅增加。而且,這一次的移民和以往不同,1980年代和香港回歸後都有過移民潮,當時許多移民到國外取得身分後會再回到香港,但這次的移民潮不同,是抱著真正與香港告別,不再回來,以這樣悲憤的心情出走,想想香港人對香港心死,這意味著什麼?代表面對的環境和以往已經完全不一樣。

若取消港幣優勢 香港就連普通的城市都不如

▲作為金融中心,和美元掛鉤是唯一的選擇,才能夠保證港幣能夠作為自由兌換的貨幣,香港才能作為金融中心。(圖/香港旅遊局提供)

香港作為聯繫匯率,其實本質就是美元,只不過用港元的面貌在香港流通,因此若是要取消與美元掛鉤,那就不需要港元,直接用人民幣就好了。所以,取消和美元掛鉤的可能性不存在的原因是因為美元是交易貨幣,作為金融中心,和美元掛鉤是唯一的選擇,才能夠保證港幣能夠作為自由兌換的貨幣,香港才能作為金融中心,因此這不是選項,而是唯一的選擇。若要有其他安排,就必須把港幣取消,對中國政府來說,有這個可能性,但做這樣的選擇,意味著香港就不再能發揮自由貿易和金融中心的角色,因人民幣資本項目沒有開放,沒有可兌換性,就無法做金融中心,上海就是典型的例子。上海為什麼成為不了國際金融中心?就是因為上海使用人民幣,香港和上海唯一的區別就是在此,若取消港幣,香港發展還不如上海,因上海規模更大。

因此,目前香港使用港幣是作為金融中心的唯一優勢,如果取消這個優勢,香港就連普通城市都不如了,而中國政府還是會讓香港繼續維持這樣的地位,中國政府的想法是兩者要兼得,香港要繼續擔任中國的資金樞紐角色,因為此涉及到不可放棄的巨大利益,另外,把香港作為馴服工具也是需要的。

但事實上,兩者不可兼得,若把香港變成一個中國的普通城市,將失去優勢,香港作為金融中心和自由港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和中國不同,當時作為獨立關稅區,就是保證在這50年能實行資本主義,當中國破壞承諾,為什麼還能保有這樣的優勢地位?因此這兩者是不可能同時存在的,只不過這樣的轉變不是一夜之間,而是一個漸進式的過程。

地緣政治風險無可迴避

那麼,若台灣海外資金大量轉往新加坡,在新加坡的政治環境和與中國關係之下操作安全嗎?

新加坡是一個國家,香港是城市,兩者地位不同,因此所承擔的政治風險不一樣,香港提出回歸的議題後,政治風險是無限大,而現在就兌現了這個政治風險。

▲新加坡是東南亞的龍頭,位於非常關鍵的地理位置上,是區域性的金融中心。(圖/ETtoday新聞雲)

新加坡作為區域性的金融中心,當然也有政治風險,不僅從新加坡是威權政治的角度討論這個問題,而是任何一個國家或主體都會有政治風險,都需要評估。當然,政治風險在不同時期有不同表現,例如現在,新加坡的政治風險就非常大,原因是中美角力在南海。新加坡是東南亞的龍頭,位於非常關鍵的地理位置上,如果真的發生某些衝突,新加坡作為一個城邦國家,是很難幸免的,除了威權之外,地緣政治的風險也非常大。其實整個東亞因為中國,地緣政治風險都非常高,若發生衝突,區域內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迴避。

亞洲金融中心轉變 新加坡甚有優勢

未來亞洲金融中心轉變,以日本為例,東京還是有點難度,核心的問題是日本有沒有決定成為金融中心,日本對這件事的興趣可能沒這麼大,如果作為國家政策去做這件事應該是做得到,但內部能不能達到這樣的政治共識就不知道了。因東京若要成為金融中心,各方面需要做很大、很多的改變,日本國內是否能形成政治共識,完成這些改變,可能沒這麼容易。新加坡在區位上雖然有點缺陷,但這個條件之下,新加坡還是更有優勢。

以台灣來看,目前在政治風險的考量上,尚無法考慮,並非是做不到,而是地緣政治條件不佳,台灣的政治風險在整個區域排名仍屬前段。台灣作為高科技中心,是非常好的選擇,以晶片為技術產業延伸出一系列的全球性地位,整個世界對這些產業有相當高的依賴,這是一個戰略性的優勢,也具有戰略性的利益,從這個角度考慮會更好,將使全球性地位更穩固。

▲台灣作為高科技中心,是非常好的選擇,以晶片為技術產業延伸出一系列的全球性地位,將使全球性地位更穩固。(圖/台積電提供)

台灣作為高科技中心具戰略性利益

至於台灣政治風險的變化,我認為最近看來是相對越來越低,台灣的政治風險在於外部環境的模糊性,當外部環境越模糊,台灣內部的政治風險越高,因為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辦,無法判斷。之前討論的兩岸議題,其實前提是沒有搞清楚敵友,誰是敵人誰是盟友,才會有這樣的討論,當清楚敵友時,這個問題該怎麼做就很簡單。近兩年來,敵友的情勢越來越清晰,特別是拜登上台後,整個西方國家對中國的態度,及對中國的定位也更加清楚。

烏俄戰爭後,大家看得更明白,全球都在觀察中國及俄羅斯之間的軸心如何變化,而歐盟的定位也越趨明顯。西方國家整體輪廓更清晰之後,台灣如何選擇也就不難了,這件大事反而讓台灣內部更容易形成共識,藉由烏俄戰爭的全球國家定位,可讓台灣更清楚做出戰略選擇的可能性與條件。所以外部的地緣政治環境越來越明朗,對台灣內部來說,政治風險是下降的,這些條件確定之後,未來產業該往哪裡走,也就更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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