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民
台灣社會人情味很重，而且佛學思想深入人心。分析去年的九月政爭和今年的太陽花學運，都不得不重視台灣社會的上述特質。本文就從人情和福報的角度來解讀這兩件大事。
馬英九和他的父親都是好人出身，「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到馬英九這一代終於好人有好報成為台灣領導人。對馬英九這種有人品但能力不足的好人來說，當一屆台灣領導人而不是兩屆是很合適的，既回報了好人，有利於強化「好人有好報」的社會風氣，也防止台灣長期承受治理無方的損失。但是恰恰在2012年大選時，馬英九的福報還沒有耗盡，中氣尚存，很多人還是繼續投票支持這位好人。於是馬英九個人、國民黨、民進黨和台灣民眾都不得不天天面對因為領導人的能力欠缺而帶來的痛苦和困擾。種種跡象顯示，馬英九2012年連任時，其祖上和個人積攢的福報都差不多被消耗完了。馬英九的第二任期也自然出現事事不順、處處挨駡的現象，出現了嗆馬旋風，和當年的馬旋風截然相反。
在人情味很濃的台灣社會，當馬旋風還在時，馬英九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得到民眾和輿論的支持；當馬英九的福報和聲望耗盡以後，馬英九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受到民眾和輿論的反對。這種心理既然是台灣全社會共同的心理，也是積重難返、無力更改的。所以也別指望本文這類分析文章能改變台灣社會的此種共同心理，別指望台灣民眾會在馬旋風時代刻意不跟風挺馬，也別指望台灣民眾會在嗆馬旋風時代刻意不跟風嗆馬。
九月政爭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事發以後，輿論只關心馬英九和黃世銘是否有幹預司法的問題和監聽洩密的問題，而對事件的導火索「王柯關說問題」幾乎不提。現在法院宣判王金平勝訴、黃世銘坐牢，一點都不令人意外。馬英九雖然完敗，但是可以看到他至死不會服氣而且至今並未妥協。可以預見的是，等馬英九的無能漸漸煙消雲散於卸任後，等王金平安然無事、信心滿滿，等正直的司法鐵漢黃世銘鋃鐺入獄後，很久以後的台灣社會輿論未嘗不會客觀看待九月政爭。到那時，黃世銘未嘗不會被同情，王金平未嘗不會被詬病，馬英九未嘗不會得到正面肯定。
此次的太陽花學運依然發生在馬英九福報和聲望耗盡的第二屆任期，依然發生在嗆馬旋風正盛的年代。按照馬旋風和嗆馬旋風年代台灣民眾的心理規律，以前凡是馬英九說的做的都是對的，現在則是馬英九說什麼做什麼都錯。所以在這種大背景下，馬英九很難在太陽花學運中取勝，不出意外依然會完敗。完敗之後，馬英九自己的道德標準依然告訴他自己沒有錯。相信這一次又可以看到一個倔強和委屈的馬英九，雖然他可能釋出柔軟姿態，但骨子裏是絕不會妥協的。不管馬英九妥不妥協，服貿在他任期內都無法再通過了，而且最有可能是不了了之的形式（馬英九以往也多次不得不接受這類不了了之）。學生可以暫時擋住服貿，但是想要為兩岸協議上鎖的進一步訴求也是無法實現的，兩岸協議監督條例也是不會通過的。
現在馬英九就是一個很可憐的任人宰割的角色，因為今時今日任何人都可以大膽地踹他一腳而不用擔心任何法律責任和道義責任，民眾也只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說馬英九全錯。現在幾乎分不清反服貿運動到底是反服貿本身，還是肆意羞辱一位聲望、運勢和福報都跌入穀底的弱者。現在是什麼髒水都可以潑在馬英九身上，什麼暴君、獨裁、冷血等等，甚至還有人說「反馬英九就是維護民主」這種誇大其詞的話。
客觀地說，台灣的民主制度真的遇到了嚴重威脅而不得不佔領立法院嗎？一個服貿議題真的有足夠理據被拔高到如此嚴重的地步嗎？值得用犧牲台灣的憲政體制和社會安定做代價來反服貿嗎？把馬英九形塑成獨裁者和大惡人，終究是說不過去的，也過於牽強，不僅現在無法成立，未來的歷史也很難如此書寫。
至於服貿的前景，我們不妨將眼光瞄向未來，下一位台灣領導人如果還是國民黨籍，服貿在他手上通過的幾率會大很多，難度也會小很多，畢竟他的聲望和福報還尚存，也比馬英九高，屆時整個議題會比現在單純得多。
●作者劉國民，湖北武漢，長期關注台灣的學者，也專研中國左右之爭和社會思潮。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討論與聲音，來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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