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白宮所啟用友善多元性別認同職員的中性廁所。（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文／江河清（留美博士生）
在〈性別友善廁所真對性別友善嗎？〉一文，作者雷倩觀察台灣近年出現超越二元性別劃分的廁所，但她質疑「男女多人混用型公廁對無論男性或女性的使用者而言，有許多隱含的尷尬與不便」，稱不上性別友善，也不是一個真正進步的觀念。
首先，如同另一位評論者潘柏翰在〈什麼是「性別友善廁所」的通用設計精神？〉一文所指出，關於性別友善廁所的空間設計與精神仍有許多值得商榷之處。雷倩擔憂「性別友善廁所」因規劃設計不良，反而可能造成男性或女性使用者的不便。然而，如果問題只是空間設計規劃的問題，而非追求創造性別友善的精神，那麼我們要思考的應該是如何讓空間設計更貼近性別友善的初衷，讓所有使用者都可以感到自在。然而，雷倩的討論幾乎是因噎廢食，認為不好的設計造成一些人的困擾、不便，就乾脆否定追求性別友善的動機。
潘柏翰的文章說明了目前台灣性別友善廁所的設置狀況。筆者在此也可以提供一點個人留學的觀察，供作參考。
筆者就讀的American University 位於美國華頓頓特區，當地政府規定所有公共場合的廁所都應該提供性別中立的廁所。在我們的學校各建築除了既有的男、女廁所之外，還會有獨立的多元友善廁所。這個廁所不但讓殘障、跨性別的朋友可以使用，對於需要特殊照顧的親友上廁所、換尿布也都很適用。至於一般餐館、咖啡館，因為空間相對比較小，會直接提供一間女側、另一間男女共用，或者直接讓兩間都變成男女都可以使用。他們的行動說明了，只有有心，這些空間都是可以變通調整，盡量讓所有人都感到自在方便，也未然會出現雷倩所擔憂的狀況。
▼成功大學性別友善廁所。（圖／成功大學提供）
此外，我想提醒一件事，在討論性別友善空間的時候，我們必須反問：到底舊有的空間設計對於誰不夠友善？到底為何只有男女二分的廁所空間對於一些人來說並不友善，甚至是充滿壓力或歧視的空間？我們的社會與政府到底又可以做些什麼減少這些不友善的狀況？
雷倩的文章與後續再論一文清楚說明了相關政策與作者的顧慮，但卻她的討論都還是以那些可以自在出入傳統男性或女性公廁的人為出發點，她擔憂新型性別友善廁所可能造成的「不友善」，也是以同一群人為中心考量。儘管雷倩也有注意到跨性別的存在，但他們對於友善空間的需求在雷倩的討論裡似乎只是次要。當前一群人有可能因為新型廁所空間設計不良而感到不舒服時，跨性別朋友對於友善廁所空間的需求就可以立即被犧牲。
在我看來，性別友善廁所不是進不進步的問題，而根本是一個空間設計的社會正義問題。男女二性對立劃分的傳統公廁空間對於跨性別的朋友而言意味制度性的排斥，以及隨之而來的系統性歧視與潛在的暴力，這是空間設計的不正義。若要促進社會正義的第一步，就是讓我們一起誠實面對不正義的存在，然後改變不正義存在的基礎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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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江河清，目前為American University人類學博士班學生。本文為投書，不代表公司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觀點與聲音，來稿請寄至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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