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捷唱作俱佳的上課方式，在網路爆紅。（圖／翻攝自「呂捷臉書」）
文／沈政男
補習班歷史老師呂捷以唱作俱佳的上課方式紅了好一陣子，但我這兩天才仔細觀賞他的上課與受訪影片。
從生涯發展的觀點來看，呂捷闖出名聲的重要關鍵，是兩年前他把自己的上課影片貼上臉書，接著被轉貼到網路其他版面，然後那不下於歌廳秀主持人的口語魅力，一下子引爆虛擬空間。
如果呂捷兩年前沒有把自己的上課影片張貼上網，就不會有今天的呂捷，即使他口才再好，頂多也只能繼續在教室裡講課給同學聽。當然在網路時代，想靠著貼影片一夕爆紅的人很多，但一位歷史老師要能做出這樣推銷自己的舉動，並不容易。
不是嗎？否則為何今年三十六歲的呂捷，當補習班老師十幾年了，兩年前才想到要把上課影片貼到網路？可見他原來就是要當個一般老師，是兩年前他因為做生意的副業帶來巨大財務壓力而導致情緒低落，連帶影響上課品質與工作機會，有些走投無路，才想到這個為自己打開另一扇門的舉動。
呂捷的口語魅力太難得。他口才裡的豪邁鄉土氣息，來自他的泥水工家庭背景，尤其是他幽默風趣，喜歡與朋友泡茶相互幹譙的父親。呂捷自述，中學時代曾經不愛讀書，混過街頭，或許也從那樣的成長經驗裡熟悉了那一種直截自然的表達方式。但可貴的是，後來讀大學研究所，書本上學院裡那套文謅謅的溝通姿態，也被他消化，就這樣粗俗與文雅雜揉一身，為己所用。
口語表達能力，很大一部分是天生的。呂捷講話的速度與流暢度，遠超過一般人，而且口氣、表情與手勢都相當細膩刁鑽與自然，這是老天爺賞飯吃。然而他走上教書這一個「靠嘴吃飯」的行業，卻也是偶然。他說是大學時代跟人聚餐，席上有人知道他是歷史系學生，隨口問他會不會教「歷史總複習」？他一聽毫不思索馬上回說：會啊，怎麼不會？
然後他就開始了補習班的教學工作。如果呂捷當時回一句「不會」，或者「我考慮看看」，或許也未必踏上這行。這點他自己也說，從小爸媽就教他，人家給機會就要試看看，先回答「會！」，接下挑戰再說。
由此可見，呂捷讀大學時，就已經為讀歷史系的自己找好出路，將來就是要到補習班教書。只是好玩的是，他說讀歷史系乃因大學考試志願填錯，他原本想讀法律系，可見他直到高中畢業都還不曉得自己的生涯方向。也因此他有一段慘綠少年，除了上述的混幫派之外，也打過各類工，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學校還曾經無所事事一段時間。
直到後來做水泥小工的媽媽，滴下眼淚，要他重考大學。當然呂捷應允了，不然也不會有後來呂老師。呂老師背後另外有一位做土水的大哥，在父親過世後擔起家計，也幫助呂捷完成學業。呂捷至今對大哥與大嫂十分感謝，也沒有忘記自己是工人家庭出身。
網路爆紅能帶來一時風光，至於能否對生涯發展產生持續影響，還看呂捷怎麼掌握這樣的機會。是繼續在補教界發展，開補習當老闆，還是做生意發展其他事業？其實以他的口語才華，應該可以嘗試在相關行業開疆闢土，比如單人脫口秀，或者其他口語表演。
單人脫口秀正需要能俗能雅，凌厲流暢，又能掌握觀眾情緒的全面性口才，像綜藝節目與談話節目主持人，也像相聲或短劇演員，卻又不完全一樣。台灣至今還沒有辦法栽培出單人脫口秀表演家。
你有沒有什麼才華，還留駐在孤芳自賞，或者連自己也不怎麼看重，沒有打算推銷出去的狀態？呂捷是一個榜樣。
●作者沈政男，台大醫學系畢業，雙生涯者（精神科醫師、時事散文家）。曾獲時報文學獎新詩首獎、梁實秋文學獎散文首獎等二十項文學獎，現為多家媒體專欄作家。本文出自沈政男臉書，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討論與聲音，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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