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雷曼風暴十週年　全球債務創新高

▲雷曼兄弟危機爆發至今滿10年，美、中、日全球前三大經濟體，也成為全球前三大債務國，債務總額超過全球的一半。何以致此？看作者分析。（圖／路透）

●李沃牆／現任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專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為富華創投及兆豐第一創投董事、品豐投顧榮譽顧問。

2008年9月15日，具百年歷史的投資銀行「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宣布倒閉，引發全球金融海嘯，迄今恰滿10週年。據國際金融協會（th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IIF）於今年7月的報告，今年第1季全球債務總額升至247兆（美元，以下同），占國內生產毛額 （GDP）的比例也飆破318%，創歷史新高。相較於雷曼兄弟倒閉前的199兆（占GDP的286%），足足增加了48兆。而IMF的報告亦指出，債務上升主要源於政府、企業及家戶負債。美國、中國大陸與日本等全球前三大經濟體，也成為全球前三大債務國，債務總額超過全球的一半。何以致此？實其來有自。

美國：小布希財政懸崖、美國聯邦政府停擺、川普減稅致國債上升。

2008年，美國GDP為14.5兆，國債為9.4兆，占GDP的64.8%；但10年後，國債逾 21兆，已超過美國GDP總額19.7兆。換言之，在此期間的GDP成長36%，但債務卻成長123%，相當驚人。美國在小布希時代曾因多項減稅優惠措施以及失業補償政策於2012年底到期，國會將實施削減赤字機制，致使2013年政府預算大幅縮水，企業與人民稅負攀升，因而出現「財政懸崖（fiscal cliff）」（編按：2012年年末，美國政府減稅優惠措施到期，美國國會將啟動減赤字機制，造成政府財政支出猛然緊縮）；時隔5年，美國聯邦參議院在今年的1月20日以50票反對、49票贊成，否決了臨時撥款法案，確定美國聯邦政府再次停擺（編按：國會無法通過足夠的預算案的情況下，關閉一些政府機構，暫時停止提供「非必要服務」，相關的政府雇員停發工資以減少開支。）；這不僅僅是1990年以來第四次關門，也是川普上任一週最難堪的週年禮。美國債務會不會持續上升？川普於2017年底實施全面減稅，美國預算赤字恐於未來3年內達1兆美元或GDP的5%；在減稅及擴大基礎建設下，國債將於2023年增至GDP的117%左右，2047年將上升至 150%，幾乎與希臘或義大利無異。

中國：借貸平台多，債務風險上升，影子銀行占全球規模約15.5%。

至於中國大陸的債務總額也是不遑多讓，雷曼危機後中國實施4兆元經濟刺激政策，大規模基礎設施投資等導致債務急劇增加；尤有進者，在美、「中」貿易戰激化下，中央及地方債、影子銀行（Shadow Banking）（編按：影子銀行，提供和傳統商業銀行類似的金融服務但非銀行的中介機構。）、P2P網路借貸平臺、債務風險逐漸上升。據統計，中國地方債餘額在今年中為16.8兆人民幣，雖控制在年度地方政府債務限額21.0兆人民幣內、地方政府負債率（債務餘額／GDP）為40.1%，尚不高（但有外國機構粗估地方債恐高達40兆人民幣）。但此一比例預計2023年將上升至90%。此外，20國集團（G20）金融監管部門的金融穩定理事會（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 FSB）於2018年3月初公布《2017年全球銀子銀行監測報告》指出，此次《監測報告》覆蓋全球29個地區，占全球GDP的8成，共計45.2兆美元；其中，中國大陸影子銀行的規模共計7兆美元，占全球影子銀行規模約15.5%；且中國大陸企業債占GDP比重為175%，遠高於全球80%；除此，中國大陸金融資產占GDP比重在2011年為263%，但2016年上升至467%，成長速度驚人。

日本：國債全世界最高，陷入失落30年。

日本為全球第三大經濟體，國債約達10兆美元，占GDP的245%（超過希臘的180%，為全球最高）、國民總收入的822%、財政收入的2359%。有論者謂，日本經濟過去幾乎陷入了債務困局不能自拔，迫使日本央行不得不持續實施最激進的貨幣政策，經濟深陷失落30年。

台灣：債留子孫，目前平均每人負債23萬。

台灣的債務情況又如何？根據財政部最新國債鐘顯示，截至2018年9月7日，中央政府債務未償餘額1年以上為53,357億元（台幣，以下同），短期債務為900億元，合計54,257億元，平均每人負擔債務:23.0萬元；而各級地方政府債務為8,654億；其中以高雄市的2,492億，居全國之冠。雖然目前以政府公告的國債占前3年GDP平均數比率，尚處於公共債務法規定上限40.6%之範圍；但若加上退休金潛藏負債（係屬政府未來應負擔之法定給付義務，係以編列年度預算方式支應，或因屬未來社會安全給付事項）高達18兆元計，則累積總債務恐逾24兆元，不僅占GDP比例已超越130%；平均每位國民一出生要背債至少100萬元。蔡政府雖實施年金改革，據估算也不過少了2.48兆元債務；但前瞻基礎建議的大額舉債將債留子孫。

債務持續上升衝擊全球經濟，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

除了上述外，新興市場亦因財政赤字與經常帳盈餘赤字；還有美元走強、本國貨幣貶值等因素，致使債務持續上升而身陷困境。尤有進者，希臘、義大利等歐元區國家之不良貸款規模依舊居高不下，債務危機恐將東山再起。雷曼兄弟倒閉風暴轉眼十年已過，金融海嘯情景卻歷歷在目，但人們似乎學不到警惕。當今，持續上升債務的除了衝擊全球經濟成長、影響貨幣及金融市場穩定外，更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至於大家擔心的金融危機何時來，股神巴菲特說：「當比你笨的鄰居變有錢時」，確實值得玩味與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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