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義林／軍公教明年調薪4％怎麼分配　政府依然保密到家

我們想讓你知道…台灣公務員和私營部門勞工之間的巨大工資差距是不正常的。鑑於公務員和私營部門勞工的工資一直低迷，無法滿足台灣的生活成本，因此有必要增加他們的工資。此外，鑑於私營部門勞工的工資停滯更為嚴重，他們的工資應該更大幅度增加，以趕上生活成本。

● 鄞義林／作家，經營「鄞義林——公平薪資倡議者 Roy Ngerng Fair Wage Advocate」臉書專頁

上週，行政院長蘇貞昌宣布，台灣軍公教明年將加薪4%。

但是台灣公務員的具體工資是多少，隨著新一輪的加薪，他們的工資會增加多少？

眾所周知，公務員每月最低工資為新台幣 30,235 元，而私營部門勞工明年的基本工資將上漲為新台幣 25,250 元。

換句話說，公務員的收入比私營部門勞工高 20%。

經濟部國營事業委員會上周也透露，經濟部轄下油糖水電4大國營事業、約5萬名從業人員的正式進用薪資約約3萬8000至3萬9000元，加上軍公教的人事預算上調升4%，明年有望突破4萬元新台幣。換言之，國營事業的最低工資比私營部門勞工高 60%。

正如我在幾篇文章中解釋過的，如果台灣的基本工資要與其他發達國家的生活成本相對應，台灣的基本工資應該在新台幣4萬左右——這表明國營事業賺取的工資足以支付台灣的生活費用，但私營部門勞工的情況並非如此。

▲台灣工資／起薪（2021年）。國營事業明顯優於私人企業。（圖／作者提供）

然而，關於公務員的中位數或平均工資，並沒有這方面的公開資料。

我只能找到一個資料源。

我從行政院主計總處找到的數據說，公務員的月平均工資在 2006 年為新台幣 63,167 元，2007 年為新台幣 63,833 元。相比之下，私營部門勞工的平均工資是分別僅為新台幣 35,725 元和新台幣 36,318 元。

我找到的另一個數據來源是民進黨前立委林濁水寫的一篇文章，他指出，2006 年公務員的平均工資為 62,167 新台幣，而私營部門勞工的平均工資為 36,126 新台幣（這個數據應該來自同一個主計處來源）。

換句話說，公務員的收入幾乎是私營部門勞工的兩倍。

▲台灣平均薪資。公務員的平均薪資幾乎是私人企業的兩倍，差距不小。（圖／作者提供）

但是，我無法從政府網站上找到其他數據。

不僅如此，在我在上個月的文章中討論過公務員工資後，主計處網頁上的數據已被刪除。令人驚訝的是，主計處並沒有讓公務員的工資資訊更加透明，而是通過增加對數據的保密來做出回應。

然而，我保存了 Word 文檔的副本，如下圖所示。該文檔仍可通過這裏的存檔鏈接取得。

▲行政院主計處新聞稿。（圖／主計處資料）

然而，為什麼主計處刪除了公務員平均工資的資訊？

我之前曾寫信給主計處和人事行政局以獲取更多資訊，但人事行政局表示它沒有編制這些數據，而主計處表示這些數據不公開。

除了以上數據，我無法找到有關公務員工資或其自 2007 年以來增長的公開數據。與我交流的公務員建議我做一個估計。

自2007年以來，政府三度宣佈，公務員工資將在 2011 年和 2018 年增加 3%，明年增加 4%。據此，明年公務員的平均工資估計可增至新台幣 70,429 元。

相比之下，2020 年私營部門員工的平均工資為新台幣 42,394 元。根據以上估計，公務員的平均工資仍將是私營部門員工的近兩倍。

▲台灣平均薪資。公務員的平均薪資幾乎是私人企業的兩倍，差距不小。（圖／作者提供）

然而問題依然存在。公務員工資數據為何是保密的？

將台灣與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水平相近的其他發達國家相比（2萬美元至5萬美元），如果台灣的平均工資相對於生活成本要與其他國家掛鉤，那麼今天台灣的平均工資應該在85,000新台幣左右。

然而，私營部門勞工的經常性平均薪資只有新台幣 42,394 元，而平均總薪資（含加班費、年終獎金、非按月發放之績效獎金與全勤獎金等），仍然只有新台幣 54,160 元。換句話說，根據其他國家的標準，私營部門勞工的收入僅為他們實際收入的三分之二左右。

根據上述推算，公務員2020年的平均工資為新台幣74,512元，也離最佳平均工資新台幣 85,000 元有一定距離，但該公務員工資數據不包括加班費和獎金。

▲平均薪資vs生活成本指數。從表格來看，台灣人的平均工資離理想有一段距離。（圖／作者提供）

當然，公務員的薪水停滯到什麼程度，也不得而知，因為他們的薪水並沒有公開的資訊。

然而，從2000年開始，軍公教人事預算只在2001年、2005年、2011年、2018年和明年增加——所以工資實際上停滯不前。（下圖中的黃線也描繪了基本工資的增長，以顯示它是如何同樣受到抑制的。）

▲台灣基本薪資變動vs公務員薪資變動。從表格可以看出，公務員薪資成長輸給基本薪資成長。（圖／作者提供）

顯然，台灣公務員的薪水已經停滯不前，私營部門員工的薪水同樣低迷，不應該成為抑制公務員薪水增長的藉口。

與其壓低公務員的工資，讓私營部門員工的工資趕上，正確的做法是繼續調高公務員的工資，同時更大幅度地調高私營部門員工的工資以迎頭趕上。

事實上，台灣所有勞工的工資都停滯不前，工資不足，某些高工資的勞工不應該僅僅因為他們的工資高而容忍他們的工資低增長。

值得注意的是，蔡英文任內，私營部門勞工基本工資和平均工資的增幅，比陳水扁、馬英九任總統期間的增幅更大。與前兩任總統相比，蔡英文執政期間軍公教工資的增幅也更大。（下表中軍公教的加薪是通過將過去每個總統任期的加薪算在一起得出的。）

▲台灣歷任總統薪資變動。可以看出蔡政府主政下，薪資調漲幅度最高。（圖／作者提供）

針對軍公教加薪，工商協進會理事長林伯豐繼續譴責，在軍公教工資僅增長4%的情況下，上個月基本工資審議委員會會議確定的2022年基本工資增長5.21%是「沒有道理，還是太高了」。

但這是一個非常不誠實的觀點。

私部門基本工資母數小　增幅實質不到公務員增幅一半

如果公務員今天的收入確實是新台幣7萬元左右，增加4%相當於增加新台幣2800元。然而，對於月薪為 24,000 新台幣的基本工資勞工來說，5.21% 的增幅僅相當於新台幣 1,250 元——不到公務員增幅的一半。對於平均收入為新台幣 42,394 元的私營部門勞工來說，增加 5.21% 仍然只有新台幣 2,208 元。換句話說，即使增加了 5.21%，私營部門勞工的增幅仍將低於公務員的增幅。

當然，商業團體肯定知道這一點。

此外，鑑於國營企業的員工基本工資已經在三萬八千至三萬九千元之間，明年很可能會增加到四萬元——比私營企業的員工高出60%，如果林伯豐如此擔心私營部門勞工的收入應該與公共部門勞工持平，難道他不應該提倡明年將私營部門勞工的基本工資提高到新台幣4萬元嗎？

否則，林伯豐不就是一個偽君子，既要阻止私營部門勞工的工資增長，又要阻止他們獲得足夠和更高的工資嗎？

公務員工資領先私部門　調整無法參考外國經驗

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也感嘆，鄰國的公教調薪制度「主要是參考民間企業薪資漲幅做調整」。 然而，現實是台灣公務員的工資遠遠領先於私營部門的勞工。在兩者的工資達到共同點之前，使用按比例增加來辯論這個問題缺乏足夠的背景。

全教總還表示，「政府對待軍公教也應該擯棄專制極權的心態，尊重軍公教的勞動權益，讓軍公教調薪走向制度化，納入基層團體代表，使台灣成為真正的民主法治國家」。確實如此，將軍公教工資調高到 4% 的決策似乎是在沒有與他們廣泛協商的情況下做出的，這是令人憤慨的。更重要的是，公務員和私營部門勞工之間的工資水平不平等是台灣國民黨專制歷史的遺留問題，台灣的民主確實需要迎頭趕上，讓工資均等化，並加強勞工協商工資的權利。

▲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指出，軍公教的調薪始終沒有制度化。（圖／記者許展溢攝）

事實上，關於公務員平均工資或薪資分佈的公開數據是無法獲得的。公務員今天的平均收入是否超過新台幣七萬元，或平均行業勞工的兩倍？

為了讓關於公務員工資的辯論更有意義，這些數據應該透明化，這樣我們就可以就需要增加工資的程度進行更合理和基於數據的辯論，以與台灣的生活成本相稱。

舉個例子，國營事業的正式進用薪資是約3萬8000至3萬9000元，而雇用人員的基本工資只有約3萬元出頭，但當這兩種類型的勞工都在這些國營事業從事類似全職工作時，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差異呢？如果政府承認需要向國營事業支付大約4萬元的基本工資才能與在台灣的生活費用相稱，那麼為什麼不將這項權利擴展到雇用人員？另外，為什麼私營部門勞工的基本工資也沒有達到新台幣 40,000 元？

公務員薪水數據不透明　實際分配成謎

然而，問題仍然存在，為什麼公務員薪水的數據細目不公開？

由於公務員工資是由私營部門勞工繳納的稅款支付的，因此有義務和透明地公開這些資訊，否則可能會指向腐敗。（而且，這種隱蔽的做法是從過去的國民黨政府那裡繼承下來的，所以也提出了一個問題，即為什麼以前的政府選擇對這些資訊保密）。

因此，缺乏工資透明度是有問題的。

蘇貞昌表示，明年軍公教工資將調高4%。更準確地說，是軍公教的人事預算將增加4%至新台幣314億元。

但這對普通公務員來說意味著什麼？是否意味著公務員的基本工資將調高4%？或是否意味著所有公務員的薪水都會增加4%，還或者是否意味著公務員的工資中位數將會增加4%？

事實上，全國工聯指出，在過去20年公務員人力預算增加3%的年份，中小學校長、教師的實際加薪幅度僅在2.49%至2.85%之間。副教授以下的大學教師的調薪幅度僅低於2.17%至2.5%之間——低於人力預算的3％調漲。

但是沒有人確切地知道公務員的工資，因為政府沒有公佈更多這方面的數據。換句話說，沒有辦法知道納稅人的錢是如何分配給公務員的工資的，也無法知道他們的工資中位數或平均工資。

但為什麼會這樣呢？關於私營部門勞工工資的資訊是公開的，那麼為什麼公務員的資訊不能公開呢？

台灣的納稅人應該在這方面得到更多的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