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翁履中／美國德州Sam Houston州立大學政治系副教授
俄羅斯總統普丁今天稍早宣布，對烏克蘭東部兩個自行宣布獨立的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共和國給予外交承認，隨後在電視轉播的國家安全會議上，演出一場全體閣員都支持強硬手段，所以領導人不得不做決定的戲碼，先預告了俄羅斯將有大動作。果然，幾小時後，普丁下令俄軍將以協助盟友維護和平的理由進駐烏東。相較於西方國家一直強調會給予制裁，普丁先下手為強，打算逼美國和西方民主國家做出回應！
遊走灰色地帶 普丁「維和」逼各國表態
透過先承認在烏東的分離主義佔領區，普丁把入侵烏克蘭的軍事行動，變成協防主權獨立的盟國，雖然單方面承認獨立共和國顯然是政治算計，但普丁遊走國際法的灰色地帶，顯然讓各國在第一時間對於該不該把俄羅斯的軍事行動，定義為入侵烏克蘭，產生了猶豫。甚至，在反對西方勢力的陣營眼中，這樣的行動順序，還可能讓普丁不是完全師出無名，而普丁的「維和」主張，一方面逼迫烏克蘭政府立即回應，另一方面則是向西方民主國家表態，宣示俄羅斯不但對所謂的經濟制裁有準備，甚至還有反經濟制裁的條件，能讓全球經濟一起受挫。
▲俄羅斯總統普丁簽署協議承認烏克蘭東部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Donetsk People's Republic）和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Lugansk People's Republic）獨立。（圖／路透）
俄國掌握大局 強勢壓縮烏克蘭談判空間
普丁的動作讓全世界進一步看出這盤棋局，雖然美國不斷放出情報，但從頭到尾其實都不在美國的控制當中。俄羅斯出手逼美國和北約回應，如果西方民主國家還沒有共識，不能立刻採取有效的制裁，基輔當局就只能在壓力下靠自己做出決定。
面對普丁大軍壓境，總統澤倫斯基只有在強力回擊跟被迫忍耐，尋思如何降低傷害主權的妥協方式之間，做出艱難選擇。
如果想要強硬回擊，就算烏克蘭的軍方已經做好準備，要靠自己的軍事力量擊退俄羅斯，恐怕難度不小。換句話說，烏克蘭要戰，勢必需要來自北約以及美國的軍事支持，無奈至今還沒有任何西方國家承諾出兵相助。反之，如果决定不採用軍事反擊，選擇透過外交途徑簽訂停火協議，在形勢比人強的情況之下，烏克蘭只有站在相對弱勢的談判立場跟普丁對話。在這樣的情況下，是否要以保證不加入北約，換取俄羅斯取消對兩個獨立區域的外交承認，或接受俄羅斯的要求，修改烏克蘭憲法，讓烏克蘭從單一國家變成邦聯制國家，允許兩個分離的共和國獨立存在，恐怕烏克蘭能有的談判空間會非常有限。
▲作者指出，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受制於俄羅斯一方，勢必要做出艱難抉擇。（圖／路透）
俄烏危機考驗民主陣營
很顯然的，不論烏克蘭想要用外交還是軍事回應，美國和歐洲國家如果沒有力挺的決心，要擋住普丁的機會渺茫。西方民主國家現在必須誠實面對的問題是，各國願意團結到什麼地步？
面對普丁的強勢動作，西方國家如果不能找到方式反制，恐怕這個世界將會出現更多的普丁，而所謂民主國家共同捍衛民主價值的誓言，也會變得難以信賴。從美國第一時僅僅表示要對烏東兩個分離主義區域進行經濟制裁的決定來看，美國和北約恐怕真的還沒有下定決心，沒有打算要不惜代價來合力逼退普丁。倘若烏克蘭的民主盟國都只用相同的方式來面對普丁，恐怕這次的贏家真的不會是民主盟國。
▲法國總統馬克宏（右）、德國總理蕭茲（左）以及美國總統拜登（中），曾針對烏俄危機協商。普丁的強勢更考驗民主陣營是否能團結。（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俄羅斯的大動作，直接考驗西方國家之間究竟是團結力量大，還是大難來時各自飛？而美國拜登總統的領導能力也再一次遇到挑戰。不過，這一次對美國的考驗，比阿富汗撤軍當時還要更嚴峻。因為拜登總統在烏克蘭問題上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普丁，2014年副總統拜登讓普丁拿下克里米亞之後，全身而退繼續強勢領導俄羅斯，八年後，如果還讓普丁予取予求達成目標，不僅拜登團隊的能力備受質疑，民主黨在期中選舉也幾乎篤定要失去國會多數。更麻煩的，是美國在國際影響力已經搖搖欲墜，如果連多次強調無條件堅定支持烏克蘭的誓言，都擋不住烏克蘭主權被切割，美國的承諾還剩多少信用？民主國家硬得起來嗎？全世界都在等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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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從美國第一時僅僅表示要對烏東兩個分離主義區域進行經濟制裁的決定來看，美國和北約恐怕真的還沒有下定決心，沒有打算要不惜代價來合力逼退普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