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鈺/以琴會友 許文龍與悠揚樂音長眠

我們想讓你知道…許文龍先生很清楚,這些琴人類的寶物,不是他一個人所有,有需要的人就可以去借用,不用費用,就看你是否真的需要。

▲ 作者曾帶著嘉義東石的孩子們去奇美博物館參觀,館方也開放給孩子們進去看名琴收藏。(圖/翻攝自Facebook/蘇文鈺)

● 蘇文鈺/國立成功大學資訊系教授、社團法人愛自造者學習協會創辦人

我進到奇美博物館收藏提琴的庫房裡很多次,大多數是因為與師大黃均人教授共同執行數位典藏計畫的階段,那是快20年前的事了,之後過去多半是訪友,當時我帶著團隊在嘉義東石海邊的教會教國中小的孩子寫程式,有一次暑假的營隊,我帶這些孩子們去奇美博物館參觀,館方也開放給孩子們進去看名琴收藏,鍾老師親自為孩子們解釋一把琴的製作以及製琴的種種工具。我還記得收藏價格上億的琴的音樂聲在空間中迴盪時,見到我的女兒靠在我家大人身邊一起聽,那一刻感到非常幸福。

後來,我的朋友英國南安普敦大學 Thomas Irvine 教授,與他的大提琴家妻子(知名大提琴家史塔克的學生),一起與英國著名作曲家, Michael Peter Finnissy爵士來台灣。 Finnissy 看了報導,決定為奇美博物館寫了一首大提琴與鋼琴的ricercare(之後發展為賦格),並且要在台灣首演,而且是由作曲家親自上場演奏鋼琴部份。奇美博物館出借了非常珍貴的阿瑪提(正是下圖中那一把)與史特地利發里大提琴各一,奇美收藏的大提琴中最昂貴的兩把,那是我與上億名琴相處最長與最接近的時刻。我每天緊盯著琴,即使這琴在我家時,把大門鎖著,我都感到緊張,但是也感到無比幸福。 我的好友陸義揚夫婦陪著我度過那幾天,直到音樂會結束,把琴歸還。

▲ 作者的朋友Thomas Irvine 教授曾與其大提琴家妻子一起與英國著名作曲家Michael Peter Finnissy爵士來台灣,並在台灣首演。(圖/翻攝自Facebook/蘇文鈺)

把琴出借有什麼條件嗎?其實很隨興。說是可以發揮這些琴最大的效用就好。所以當世界知名的作曲家寫了曲子要在台灣首演,竟然不用我自己提需求,博物館直接就把最貴的琴拿出來。當天鍾老師與杜老師,穿著黑外套白襯衫,如MIB地把琴用車子載過來交給我後立刻就要離開了。我緊張地問出了狀況怎麼辦?杜老師說,有保險啦!鍾老師拍拍我的肩膀說,不要緊張啦!真是奇幻。

許先生讓兩位老師收藏名琴還帶一個任務,把所有名家做的琴進行系統性地收藏。以義大利來說,每一個稱得上名號的家族都要至少收藏一把。義大利的收了一陣子後,開始法國,德國等歐洲國家,然後是美國以至於其他,甚至台灣。買琴的時候,會請賣家把手上所有關於提琴的資料也一併拷貝一份給他們,所以奇美博物館有非常豐富的紙本資料,這些資料之後也都數位化了,那是上百萬筆的資料,可能比提琴本身更有價值。

奇美博物館因此成為可能是世界上最有辦法辨別琴與弓的真偽的機構之一。

▲ 奇美博物館可能是世界上具辨別琴與弓的真偽的機構之一。(圖/記者林東良翻攝)

這些琴只是暫時被保管,許先生很清楚,這是人類的寶物,不是他一個人所有,有需要的人就可以去借用,不用費用,就看你是否真的需要。大家都知道在國際大賽,會多麼需要一把容易發出美妙聲音的琴,從以前的林昭亮,到後來的曾宇謙,但是你不必是這樣的名家才可以來借,有需要都好商量。

我只與許先生近距離見過兩次面說過話,其中一次是一起吃飯,他吃著鰻魚飯盒餐,也請大家吃。他笑著對我說,「可惜你是吃素的,我們的鰻魚飯很好吃喔。」許先生自在地與我們聊天,談起他年輕時,只要能拿著吉他彈琴,就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他也談起有一次要用一元把一把瓜內里小提琴賣給某北歐國家,條件是該國家必須在聯合國投下贊成票讓台灣回到聯合國,不過這把琴至今還在奇美博物館,那天發出美妙的聲音給東石的孩子們聽的也就是這把琴,雖然該國要出不可思議的價格向許先生購買(該琴曾被該國開國元勳與名小提琴家所擁有過)。

許先生說,幫我辦一場音樂會吧!

讓我想起魯賓斯坦過世時的音樂會,這是我們這種鍾愛音樂的人對人世間的最後一個請求。

▲ 許文龍是台灣文化界的巨擘,他在事業上的成功、對藝術文化的深厚關懷,深受人民的尊敬與愛戴。(圖/記者林東良翻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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