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台灣文學巨擘齊邦媛於3月28日凌晨辭世,享嵩壽101歲。(翻攝自臉書粉專/齊邦媛)
● 朱宥勳/小說家、文化評論者、專欄作家
齊邦媛教授真的是文學人(不只是創作,也包含學術)的典範。在省籍問題非常嚴重,戒嚴體制強勢,意識形態八股保守的年代,她就開風氣之先,開始改革國文教育。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在1970年代,她參與國立編譯館的工作,驚訝於中學國文課本的政治八股文章之多,於是開始了「以文學為核心、沖淡政治教條」的選文方針。在她主導下,楊逵〈壓不扁的玫瑰〉和黃春明〈魚〉都選入國文課本,應該是戒嚴時期第一次有意識選錄「台灣文學」的舉措。
選這兩篇文章也頗有深意,一是肯定日治時期的台灣文學,二是肯定當代的鄉土文學——別忘了,1970年代的黃春明還「只是」青年作家。選他進課本,就像是我們現在選寺尾哲也、徐振輔一樣潮。
齊邦媛教授學養高、品味好、做事有手腕、政治思想也開明,真的堪稱一代賢人。她身為「外省人」,能跨越省籍偏見來面對台灣文學;能跨越世代偏見垂青當代作家;並且能以她自身的文學識見說服同儕,還能知道如何借用體制的力量來成事。年紀越大,我就越覺得這種人物,可能比才華洋溢的作家還要難得。
▲ 齊邦媛對台灣文學的關注也並不止於1970年代,到了1990年代末,她也為了「台灣文學館」奔走。(圖/記者曹仲寧攝)
並且,她對台灣文學的關注也並不止於1970年代。隨後數十年,她主持了大量台灣文學英譯計畫。到了1990年代末,如向陽老師所示,她也為了「國家文學館」,也就是現在的「台灣文學館」奔走。既在地、又國際;有熱情,又能以理服人。本省前輩常以「人格者」一詞表達敬意,我認為齊邦媛教授絕對也擔得起這個詞。
身為「外省」後裔,在知道許多「我族」的幽暗歷史之餘,還好仍有齊邦媛教授這樣的典範,可以讓人一想起來就到溫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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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在地、又國際;有熱情,又能以理服人。本省前輩常以「人格者」一詞表達敬意,我認為齊邦媛教授絕對也擔得起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