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談到全球最悲情的國家、最悲情的總統，非烏克蘭的澤倫斯基莫屬了。（圖／路透）
● 丁學文／金庫資本管理合夥人兼總經理
曾經，很多台灣人看完侯孝賢的《悲情城市》，忍不住對台灣曾經的悲情歲月感到心酸。可如今，談到全球最悲情的國家、最悲情的總統，非烏克蘭的澤倫斯基莫屬了。美國是烏克蘭現在最大的靠山，但這個靠山，很快就要換主人了。美國政壇走向一貫的撲朔迷離，澤倫斯基卻越看越焦慮了。
所以，《CNN》專訪時發生了讓人吃驚的一幕。主持人問澤倫斯基：「范斯（JD Vance，川普搭檔副手）說，即使得到600億美元的援助，也沒有辦法從根本上改變戰場現狀。你對這個說法有什麼回應？」
一臉焦慮的澤倫斯基說：「想理解，那就來前線，看看正在發生什麼」。重要的是，從澤倫斯基的面部表情看，他幾乎是在苦苦哀求了。一個國家總統，以這樣的連線方式出現在《CNN》的直播間，回答這麼一個頗具挑釁的問題，本身就非常反常。但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澤倫斯基現在最怕的，已經不是普丁，而是川普。
烏克蘭須急迫改變 要有承認失敗的勇氣
▲ 最新一期的《經濟學人》封面故事聚焦悲情的澤倫斯基。（圖／擷取自《經濟學人》封面）
最新一期的《經濟學人》封面故事聚焦悲情的澤倫斯基。文章在緒論第一篇和Briefing專文。封面設計非常寫實，在一臉悲戚憂慮的澤倫斯基黑白半臉照右下角，《經濟學人》放上了幾個白色字體「CRUNCH TIME FOR UKRAINE 烏克蘭的關鍵時刻」。
文章一開始，《經濟學人》就開宗明義直言，如果烏克蘭及其西方盟友真想獲勝，首先就是必須有勇氣承認自己正在失敗。
過去兩年，俄羅斯和烏克蘭打的是一場代價高昂的消耗戰，這不可能長期持續。當澤倫斯基本周前往美國會見拜登時，他攜帶了一份「勝利計劃」，裡面包含了需要的新武器和資金。事實上，烏克蘭需要的是一個更雄心勃勃的東西：一個急迫的改變議程。
衡量烏克蘭節節敗退的一個標準是俄羅斯在東邊的推進，特別是在Pokrovsk周邊。目前為止，它進度緩慢且成本高昂，估計俄羅斯每天的傷亡人數大概是1,200人，累積傷亡總數已經來到50萬人。但人口只有俄羅斯五分之一的烏克蘭也受損嚴重，在俄羅斯的氣力耗盡之前，烏克蘭的防線就可能率先崩潰。
▲ 烏克蘭人面臨每天停電長達16小時的寒冷冬天。（圖／美聯社）
戰場之外的烏克蘭也是苦苦掙扎。俄羅斯摧毀了大量的電網，以致於烏克蘭人面臨的是每天停電長達16小時的寒冷冬天。人們早就厭倦了戰爭，軍隊仍在極力動員足夠的部隊來守住防線，遑論想奪回領土。許多烏克蘭人聲稱他們想要的全面勝利距離他們奮鬥的意願與能力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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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友援手逐漸疲軟 該在意遭俄侵占領土？
在海外，疲態正慢慢顯現，德國和法國慢慢出現扶持烏克蘭只是浪費資源的說法，川普有可能成為美國的總統，他或許不能做什麼，但他已經宣示，他想將烏克蘭賣給俄羅斯總統普丁。
如果澤倫斯基繼續忽視現實，堅稱烏克蘭可以奪回俄羅斯從2014年以來竊取的土地，他將嚇走烏克蘭的支持者，並進一步撕裂烏克蘭社會。無論川普能不能在11月獲勝，保住美國和歐洲的支持，並團結烏克蘭人的唯一希望是採取一個新的做法，首先就是領導人誠實地闡述所謂勝利的含義。
就像《經濟學人》長期以來所指出的那樣，普丁攻擊烏克蘭並不是為了增加領土，而是為了阻止它成為一個繁榮的、傾向西方的民主國家。烏克蘭的合作夥伴需要讓澤倫斯基說服他的人民，這仍然是這場戰爭中最重要的目的，無論澤倫斯基多麼想將俄羅斯趕出整個烏克蘭，包括克里米亞，他都沒有足夠的人力或武器來做到這一點。
▲ 《經濟學人》認為保住美國和歐洲的支持，並團結烏克蘭人的新做法，是領導人誠實地闡述勝利的含義。（圖／路透）
確實，他和西方不應承認俄羅斯對侵佔得來領土的主張；保持烏克蘭領土完整仍然是一個可以鼓舞人心的作法。
作為澤倫斯基接受這一殘酷事實的回報，西方領導人需要確保烏克蘭擁有所需的軍事能力和安全保障，從而使他的首要戰爭目標變得可信。
如果烏克蘭能夠令人信服地阻止俄羅斯在戰場上的進一步推進，它可以證明大規模進攻是徒勞無功的。無論是否簽署正式和平協議，這都是結束戰鬥並確保安全的唯一途徑，而烏克蘭的繁榮和民主最終將依賴於此。
國產武更可靠 加入北約行不行？
這將需要提供澤倫斯基所要求的更多武器供應。烏克蘭需要能夠打擊俄羅斯縱深軍事目標的遠程飛彈和防空系統來保護其基礎設施。至關重要的是，它還需要能夠製造自己的武器。
如今，烏克蘭軍火工業的訂單價值70億美元，僅佔其潛在產能的三分之一左右。美國和一些歐洲國家的武器公司已經介入； 其他國家也應該如此。國產武器的供應比西方製造的武器更可靠、更便宜。它還可以更有創新性。烏克蘭擁有約250家無人機公司，其中一些已經是世界領先企業，其中包括遠程無人機製造商，這些無人機可能是最近俄羅斯Tver特維爾省一個大型軍火庫遭到襲擊的幕後黑手。
▲ 澤倫斯基視察在德國受訓愛國者飛彈系統的烏克蘭士兵。（圖／路透社）
讓烏克蘭的國防可以依賴的第二個方法就像拜登說的，現在必須邀請烏克蘭加入北約，眾所周知，拜登對此始終持謹慎態度。如果拜登願意公然宣示，並得到包括英國、法國和德國的背書，其內容將遠遠超出今天所有的公開對話。
誠如北約成員國之一受到攻擊，他們就應該互相支持，這麼一來，情況就有趣了。
加入北約當然會帶來風險。如果俄羅斯再次攻擊烏克蘭，美國可能會面臨可怕的困境：支持烏克蘭並冒著與俄羅斯發生戰爭的風險；拒絕烏克蘭則是會削弱其在全球各地的信譽。普丁明確表示，他認為真正的敵人是西方世界。烏克蘭被擊敗才能帶來和平的想法基本上是錯誤的。
事實上，淪為敗軍的烏克蘭本身就是危險的鄰居。腐敗和民族主義已經在抬頭，如果烏克蘭人感到被背叛，普丁非常可能進一步激化民兵部隊來對抗西方和北約。2014年之後，他在頓巴斯就做了類似的事情，他將一些講俄語的烏克蘭人變成了準備與同胞開戰的遊擊隊。
▲ 普丁曾將一些講俄語的烏克蘭人變成了準備與同胞開戰的遊擊隊。（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長期以來，西方世界一直以烏克蘭一旦設定目標，它們就將提供武器的說法作為依據。然而，西方沒有辦法明確定義支持程度，澤倫斯基就沒有辦法定義勝利。
然而，上述假設性的說法是一種自我強化。更堅定地承諾加入北約將有助於澤倫斯基重新定義勝利；可信的戰爭目標則可以進一步威懾俄羅斯；然後，北約將從烏克蘭改造後的軍火工業中受益，一個新的勝利計畫需要澤倫斯基和西方領導人共同努力，如果他們再次陷入模糊不清、猶豫不決，烏克蘭失敗在所難免，所有事情都會變得更加糟糕。
與盟友謀求「全面勝利」不會是烏克蘭的選擇
說真的，再強的信心也經不起曠日費時的拖磨，也是這樣，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再次前往美國尋求進一步的支持。我不知道拜登的心裡怎麼想？但目前看起來，他確實仍然在努力從總統任期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內，擠出資源來幫助烏克蘭。
▲ 澤倫斯基日前訪美，會見美國副總統賀錦麗。（圖／路透社）
美國大選只剩不到四個月，如果民主黨獲勝，估計烏克蘭會採取和現在相同的做法背靠美國。但如果川普贏得第二個任期，前景就會變得難以預測，川普陣營既包括了親烏克蘭的鷹派人士，例如在川普擔任總統期間的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也包括了希望俄羅斯可以盡快擊敗烏克蘭范斯（J.D. Vanc），他曾經表示，在俄羅斯入侵之前，我根本不在意烏克蘭發生了什麼。
我們看見，這個禮拜的聯合國大會上，澤倫斯基談到了姑息俄羅斯等好戰國家的危險，也談到了試圖對烏克蘭強加和平協議的不公義，重要的是他沒有闡明，所謂的全面勝利會以一個什麼模樣的可接受方式結束？但從烏克蘭目前的困境看來，全面勝利肯定不會是一個選項。
但說實話，眾所周知，美國需要的時候，你就是小甜甜；美國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什麼都不是。將一個國家的希望，寄託在另一個國家身上，尤其是寄託在美國身上，是一個多大的凶險，更可能迎來的是一個悲情的結果。
未來四個月，無疑是煎熬的時刻。拜登很煎熬，普丁很煎熬，但最煎熬的，絕對是澤倫斯基。也或許，更準確地說，現在還只是煎熬的一個開始。
▲ 如果民主黨獲勝，估計烏克蘭會採取和現在相同的做法背靠美國。（圖／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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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澤倫斯基沒有闡明，所謂的全面勝利會以一個什麼模樣的可接受方式結束？但從烏克蘭目前的困境看來，全面勝利肯定不會是一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