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
豬羊變色
前行政院秘書長林益世被控索賄案於6月底爆發後，中鋼一夕之間從「國營事業模範生」、「公司治理評鑑優良公司」，跌落至媒體眼中之「一團爛肉」[1]；真的是豬羊變色啊！政論節目似是而非之評論，犀利駭人，聽起來令人感到無奈、錯愕；也許是風水輪流轉，1個多月之前，約有兩個多月期間，媒體不斷批判中油、台電，而這1個多月則是矛頭指向中鋼，不論其是否專業，把中鋼的一切全都挖；事實擺兩邊、臆測擺中間、把中鋼打為一團爛肉，要求政府全面清查、大力整頓。
事實上中鋼許多同仁即使不是「黃埔一期」，也大半會在未來幾年退休；但大多數同仁，於現在、1個月之前、35年之前，都是一如往常在水深火熱中打拼努力，不論是擔任輪班或常日班人員、主管或基層人員、操作性或非操作性人員，大家絞盡腦汁解決、改善各種問題，創新突破。35年來產線與設備擴增，新產品不斷開發，產品與管理系統驗證更是擴大到10~20倍；每個人承受的負荷與10、20、30年前相較真是天壤之別。對於「公司治理」方面也是不斷思考更周全嚴密之措施，民國九十四年十二月二十日訂定「董事、監察人道德行為準則」與「一級主管以上人員道德行為準則」，使「公司治理」之推動更加具體。
過去多年，世界各國知名企業(世界通訊、Enron、Olympus等)均曾發生驚人弊案，對各國經濟造成極大衝擊。林益世被控索賄案，迄今並未查出有任何中鋼人員違法瀆職的具體事證，從「無罪推定原則（presumption of innocence）」[2]－現代法治國家刑事司法一項重要原則，是國際公約確認和保護的基本人權－視之，媒體對中鋼之批判並不公平；就算是真有極少數中鋼人違法瀆職，那也應是個案，以中鋼之文化與管理系統，中鋼絕對會鑑別並消除真正肇因，迅速採取適切之矯正措施，以防止再發；中鋼如果現在是「一團爛肉」，那麼1個多月前、35年之前，中鋼早就是「一團爛肉」了，台灣社會、政府與學者專家，過去一直將中鋼捧為「國營事業模範生」、「公司治理評鑑優良公司」豈不是一大諷刺。中鋼的文化已然成形，絕不會一夕之間神隱；媒體將中鋼視為「一團爛肉」，是所有「中鋼人」絕不能(也不應該)承擔的「指責」。
深感遺憾
林益世案爆發後，媒體總是不會放過任何可能之報導來源，前董事長王鍾渝先生及前董事長郭炎土先生皆接受採訪，發表意見[1] [4]；王董是中鋼黃埔一期，1977.08.25賽洛瑪颱風襲台時搶救中鋼的英雄，隨後以其能力與努力，一路升遷，擔任中鋼董事長，也是中鋼黃埔一期中唯一升任董事長者(前董事長郭炎土先生係離職後再回任)，一直傳為美談，媒體屢屢報導；2001年5月卸任中鋼董事長，隨後擔任東隆五金董事長，再造東隆五金[3]，真乃企業長才；王董接受採訪談起「林益世案件讓中鋼成為媒體眼中的『一團爛肉』」時，赤子之心依然，數度唏噓落淚，充分表露其對中鋼關切之情，令人感佩。
然而在整篇採訪稿中，僅見王董對「媒體將中鋼視為『一團爛肉』」感到傷心落淚，卻未見王董對「中鋼是一團爛肉」有所辯解說明，王董等於默認中鋼已是「一團爛肉」，而且全盤認定一切都是「民進黨執政以後，政治介入」所造成的。
現今案情尚未明朗，中鋼鄒董事長已兩次發出「對同仁公開信」及數次「澄清稿」等，表明對同仁的操守有充分的信心，請同仁堅守崗位安心工作；中鋼所有同仁則是一如以往，竭盡力量守護中鋼。前董事長郭炎土先生亦表示「中鋼是模範企業，在高雄養活許多家庭，也替台灣賺了很多錢；政治人物要怎麼弄錢，他不知道，但是大部分的中鋼員工都十分正直，優秀且專業，中鋼是品質保證的地方。」[4]；王董是中鋼黃埔一期，一日為中鋼人終生為中鋼人、不是嗎？「民進黨執政時，中鋼總經理以下職位，均未有外部派任人員」，鄒董事長與現今整個中鋼集團的高級幹部，都是王董當年所統御的忠誠菁英，他怎麼忍心，一離開中鋼就否定他們呢？
王董接受採訪時亦談及過往舊事，但是王董日理萬機，有些事情可能時間長久，記憶稍有出入，所述並非事實。過去的事再提也是無用，但是值此敏感時期，不正確的資訊可能進一步造成外界對中鋼的誤解以及社會之不安，故就個人之瞭解予以說明如下：
王董認為中鋼變成「一團爛肉」，完全是「民進黨執政以後，政治介入」所造成的[1]；這是不正確的，前董事長郭炎土先生明白表示：「政治介入」從趙耀東先生時代就存在[4]；當年如果你在就學時就入黨，那時一般是歸屬「知識青年黨部」，當兵時向「輔導長」報到歸屬「軍中黨部」，到中鋼報到時則是向「A4」(中鋼單位代號)報到歸屬「產業黨部某某支部」。趙耀東先生雖然秉持企業管理之精神，嚴禁在公司內組織同鄉會、校友會等，以避免同仁在公司內結黨營私破壞公司制度；可是身處那個年代，他也是無奈，無法阻止在中鋼設立「產業黨部」並進行黨務運作(包括選舉時免費專車接送返鄉投票、提供餐點等操作)，2000年總統大選時，中鋼亦無法免俗為黨籍候選人全力動員輔選，王董應該很清楚才是。
王董說『民進黨執政前，中鋼哪有外派董事長啊。中鋼從第一屆董事長到我，都是內升嘛，對不對？』，不對！不對！中鋼第一屆董事長馬紀壯先生就是外派的，他出身海軍，一路當過海軍、聯勤總司令、國防部副部長後，在1972年接替沈昌煥先生出任駐泰大使，1975年泰國與北京關係正常化，與台北斷交，馬紀壯先生回到國內，轉任中國鋼鐵公司董事長[5]。
趙耀東先生擔任中鋼總經理、董事長時就以私器公用聞名，其他幾位前輩董事長之清廉自持亦不容質疑，但是王董說「馬紀壯當中鋼董事長，後來到了行政院當秘書長，他過世以後，太太沒有房子住。我們中鋼年輕的一代，覺得很對不起對公司盡心付出的這樣一個前輩。」，這番敘述令人感到好奇；馬紀壯先生卸任中鋼董事長後，在官場一路順暢：行政院秘書長、總統府秘書長、行政院首席政務委員、駐日代表、總統府資政[5]；以他這樣的高級官員，再加上曾任海軍、聯勤總司令、國防部副部長等(國軍高級將領大多配有官舍)，「馬紀壯過世以後，太太沒有房子住」這樣的說辭，恐將引發質疑，加深台灣社會的對立，而在這種時候對中鋼的形象更是扣分，建議王董能再加以查證。(2007年國防部追查國軍高級將領佔用官舍案件，其中包括：黃杰、許歷農、馬紀壯等人[6])
趙耀東先生要求嚴厲紀律，一個吊車手吃了廠商一個便當，趙先生就把他開除了，王董在採訪中亦述及此一事情，關於這點，中鋼同仁都耳熟能詳；但是，個人則認為有相當大的討論空間，40年前建廠試車期間一切混沌，趙先生必須建立嚴厲的領導風格以服大眾(趙先生當時或許有揮淚斬馬謖之苦衷也說不定)；但是往後一直到約民國74、75年，公司不斷發出Memo嚴禁同仁接受廠商或客戶之招待用餐(不論有無任何理由)，這對基層同仁造成極度困擾，尤其是對技術部門冶金技術服務工程師；冶金技術服務工程師負責處理客戶訴賠或技術服務，出差時中午接受客戶簡餐招待以便繼續下午行程，是合情合理之事，但公司三令五申，令人不知所措；萬一客戶對訴賠處理結果不滿意而向公司抗議，公司為了對客戶有所交代，負責之工程師勢必被處分撤職(民國73、74年間，的確就有裁剪業客戶，於產銷協調會放砲「一次來了7、8個人，看了大半天，吃了一頓飯，結果甚麼也沒有賠」)；這種規定以現在的勞動法令來看，實已不適宜，現今中鋼人事規章早已修改使其合情合理[7]；其實談生意要與客戶及供應商維持緊密關係，接受客戶招待及續第二、三攤也是業界常情，王董當年曾擔任營業銷售處處長與業務部門副總，拜訪大客戶時也是入境隨俗遵循為之。
王董述及：「林文淵憑什麼做了三年拿了那麼多的公司股票？四、五千張耶。我從中鋼工程師幹起，幹到董事長，幹了三十年，我有一千張股票，有很多股票都是民營化後我自己買的。」，前董事長林文淵先生一定感到很不是滋味；這件事情是王董貴人多忘事，中鋼股票分紅制度主要是中鋼工會與資方研商如何激勵同仁，參考科技業之股票分紅辦法而研訂，最先是將年度贏餘之1%提出分紅，而且董事長與主要經理人(總經理、執行副總及各個部門副總)共10位優先分得其中之3%，剩餘97%的再分配給助理副總以下所有同仁，分配之計算公式由工會與資方協商而得，與同仁之績效、年資相關，但影響極微；隨後進一步考慮激勵之效果，將「年度贏餘之1%」改為「年度贏餘之3％」，再改為「年度贏餘之3~5%」，董事長與主要經理人仍優先分得其中之3%，中鋼股票分紅辦法皆是在王董擔任董事長時期規劃訂定。民國91年度之前，中鋼之純益大都在200億元之下，股價約在30元以下，因此中鋼股票分紅的利得，並無法與當紅科技公司相比。92~96年度中鋼純益大增(93年度純益達51,616,691仟元)，使董事長及主要經理人所分得之股票劇增，更與助理副總層級以下同仁所分配股票有明顯差距；中鋼工會發現此一問題，與當時之董事長林文淵先生商議，林董亦認同此一問題，但慮及剛接任不久，似不宜擅將3%下修，以免造成將主要經理人降薪之誤解；不過林董先將「董事長與主要經理人」配額拿出一小部份，分配給助理副總層級；最後林董還是因為分得太多中鋼股票，黯然離開中鋼，真乃非戰之罪。現今中鋼已無股票分紅、一切空空，我會在此提出說明，主要是王董之說法對前董事長林文淵先生有失公允，也造成社會對中鋼管理措施的誤解，王董要怪只能怪「政黨輪替」，這四、五千張中鋼股票本來是他證券在握的，可惜！可惜！一下子就溜走了。
接受採訪時，王董另提到「以前客戶到中鋼來，中鋼請客是在我們餐廳吃飯，不准出去吃飯，現在到漢來吃飯。這些企業文化，是逐漸逐漸就慢慢、慢慢走下坡嘛。」，當年中鋼的明邦廳是一流餐廳，是我們剛報到小夥子享受廉價高檔美食的最佳去處，同時也是國際設備供應商、顧問、客戶等用餐的最適場所；但是「中鋼請客不准出去吃飯」並非事實，如有必要，只須依程序，經簽准即可在外宴請佳賓；民國68年中鋼申請「核能品質系統證書」時，對ASME審查員；民國82年申請「JIS Mark」時，對日本政府通產省審查員；均是在外宴請他們，其他的例子應還有很多。
王董接受採訪時會提及以上一些陳年往事，個人猜測，他是想將「當年中鋼之卓越」與「現今中鋼是一團爛肉」做一比較，或許是要喚醒中鋼人戒慎為之，用心良苦。時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以上所做之說明實已無太大意義；只是，王董是最傑出的中鋼人，又是接受知名權威財經媒體專訪，如果提供不確實的訊息，對台灣社會、對中鋼都是傷害；故而為文說明之。
期許
事實上，如同前董事長郭炎土先生所言「大部分的中鋼員工都十分正直，優秀且專業，中鋼是品質保證的地方。」，中鋼的文化，經40年的淬煉已深深熔入同仁內心(就算有極少數不慎違法瀆職人員，也不會受其影響)，不會在一夕之間崩解或「走下坡」。
所有中鋼同仁自建廠開工以來迄今，皆是秉持認真客觀正直的心胸，懷抱中鋼為家、增進社會福祉，人人心向中鋼，時時刻刻處處為中鋼的未來以及每一個過程著想，關心維持改善品質，創新突破，節省每一度電、每一滴油、每一滴水、每一粒礦砂；35年來中鋼同仁一直是與國際各大鋼廠奮力拼鬥，中鋼只要當月出現虧損，所有同仁該月即無產銷盈餘獎金，等同於該月立即減薪約1/3；今天不管林益世案如何發展，中鋼的文化仍在，中鋼同仁仍然是為公司、為台灣打拼；以期讓中鋼永續長青，並讓每位同仁每天能笑著上班、笑著回家，這是中鋼人永遠的信念。
參考資料
[1]《獨家專訪》中鋼老董：中鋼被媒體講成爛肉，我很難過：作者：郭芝榕，天下雜誌2012.07.10
[2] 無罪推定原則：维基百科2012.06.19
[3] 再造東隆五金：轉危為安，浴火重生重整實例：吳美慧，財信出版社
[4] 中鋼董座人事決策層級 郭炎土：不只是閣揆：自由時報電子報2012.07.13
[5] 馬紀壯--維基百科2012.07.17
[6] 大話新聞2007.11.14
http://www.youtubealgerie.com/tag/%E9%A6%AC%E7%B4%80%E5%A3%AF
[7] 中鋼人事管理制度--第四編：考核獎懲：第二章 獎懲
●作者T.Y 。本文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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