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勞動基金弊案頻傳　制度改革刻不容緩

● 李沃牆／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近日，勞動部勞動基金運用局國內投資組前組長游迺文涉接受業者高級餐飲招待，委託證券公司用勞動基金帳戶內款項，下單炒作特定公司股價一事喧騰報章，案情並有向上延燒的趨勢。目前的四大退休基金，包括郵政儲金、勞保基金、退撫基金、勞退基金，其中又以規模高達4.4兆勞動基金（勞保加上勞退基金）最大。

這龐大的基金除了勞動基金運用局操盤之外，也部分委由國內外投信代操。但這幾年除了勞保破產傳開不斷外，委外操作更是弊案頻傳；如2012年安泰ING投信副總謝青良的盈正案爆發，轟動一時。

▲本次事件主角游迺文，在事情未爆發前曾任勞動基金運用局組長。（圖／翻攝自臺灣證券交易所）

接著，2013年又爆出前日盛投信投資長陳平、前寶來投信協理瞿乃正，藉代操勞退基金，以人頭搶先買進，再高價賣出獲利，造成勞動基金虧損38億元。事隔一年，2014年7月，第一金投信基金經理人涉嫌收取上櫃半導體公司普格（3073）內部人回扣，將其所管理基金之資金拿來護盤並造成投資人重大虧損，這件非法炒作的事件，部分情節有如謝青良在盈正案的翻版。勞動基金運用弊案接二連三，其背後原因不一而足，若不由制度改革，後果恐要全民埋單。

道德束之高閣　徒有內控難規避

持平而論，勞動基金運用局已設有嚴謹的內稽內控制度，並要求員工個人操守及自律；但內部負責投資的官員和投信經理人監守自盜，內神通外鬼，可說是防不勝防，實難以杜絕人性的貪婪。

「貪婪是美德」，是1987年電影「華爾街」（Wall Street）中葛登·蓋柯（Gordon Gekko）名言。此劇描述股市內線交易內幕，同時質疑現代人為了錢出賣靈魂。此外，電影「黑心交易員的告白」（Margin Call）中，敘述交易員將良心與正義擺二旁，配合一家瀕臨破產的公司，以極低的價格拋售債權和股票等不良資產。雖公司風險降低，但所有的投資人卻莫名遭殃。筆者以為，在交易市場中有句名言，「當別人恐懼的時候，我應該貪婪」，意涵適度的貪婪是好的，它讓投資人能掌握機會，適時進場或出場，獲取合法的投資利潤。有「金融巨鱷」之稱的國際投機家索羅斯曾說：「金融市場不屬於道德範疇；金融操作上擁有道德感，是不可能獲利的」。若然，少數操盤者將道德束之高閣，徒有嚴格的內控也難規避弊案發生。

▲作者認為，新加坡所採用的主權基金，也是執政者可以採納的改革方向。（圖／翻攝於GIC website）

制度改革刻不容緩　主權基金應列選項

前以提及，雖有嚴格的內稽內控制度防範，也難以突破人性的貪婪，唯有制度改革才是上上之策。

筆者幾年前就為文，建議政府將四大退休基合併成立主權基金，可規避類似的弊案。主權財富基金（Sovereign Wealth Fund, SWFs）又稱為主權基金，其特徵一是由政府擁有、控制與支配，二是追求風險調整後的報酬最大化目標，三是由獨立於央行和財政部的專業投資機構管理。資金來源為官方外匯準備移轉資產或預算盈餘資助的非大宗商品基金，或是以石油和天然氣等大宗商品出口收入為主的基金。如：挪威、阿布達比、科威特、俄羅斯、中國大陸和新加坡、韓國、馬來西亞等國都已成立主權財富基金（Sovereign Wealth Fund）。如挪威的「政府養老退休基金全球基金」則是國際間公認治理最完善的主權財富基金。還有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的主權財富基金，新加坡淡馬錫控股公司的主權基金等。

這類主權基金不僅聘請全世界最優秀的操盤手掌舵，首席投資官都是外聘的專業人員，極少有政府公務員。更重要的是組織具獨立性，可降低政治及人為因素的干擾，而且財務「公開化」與「透明化」，長期投資績效相當優異。台灣四大退休基金整合後資金規模近5兆台幣，規模也不算小，若能排除一些法挸障礙，進而成立台灣主權基金應有可為。

加強勞工金融理財知識　鼓勵加入勞退自主平台

另一方面，勞動部於2018年開始討論勞退自提自選問題，將來勞工可在企業自提6%下，在「基富通」平台上建立自主投資組合；但因投資「自負盈虧」，勞工參與意願並不高。目前，基富通平台已轉型為「好享退」全民定期定額的退休投資專案，並已有安聯、國泰、群益等三家國內投信規劃9檔為國人退休準備量身訂做的產品，投資人可依照不同的風險承受度，或距離退休的時間，簡單找到適合的標的，選定標的後，透過長期且紀律的定期定額投資，就可以開始落實退休準備。截至今年11月，基富通成立已逾四年，客戶突破16萬人，但國內勞工超過1,000萬人，參與者卻不多，建議政府宜在勞工的金融理財教育上多加把勁，並鼓勵勞工加入。

▲游迺文涉及弊案，也讓政府未來打算推動的「勞保改革」連帶蒙上一層陰影。（圖／記者李毓康攝）

隨著國人平均壽命逐年提高，充裕的退休金準備已不可或缺；但勞動基金弊案頻傳，不僅讓勞工憂心忡忡，退休金沒有保障，全民也要付出極大的成本。因此，與其強化內稽內控制度，不如從制度改革著手，成立主權基金，鼓勵勞工加入勞退自主平台或可畢其功於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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