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敏／馬偕兒童醫院兒科住院醫師
由於筆者是第一線醫療人員，加上第一批AZ進來不久後筆者就在3/24打了第一劑AZ疫苗，在上週也已經打完第二劑AZ疫苗了，就某種程度而言筆者是疫苗保護力的既得利益者，談論國產疫苗，好像少了那麼一點說服力。
但也因為筆者曾經實際在防疫病房照顧COVID-19患者過，筆者深知台灣早日達到群體免疫的重要性，而國產疫苗在台灣人達到群體免疫的進程中，將會扮演相對當重要的角色。
▲全球各國都在力拚研發新冠肺炎疫苗。（圖／路透）
論次單位（重組蛋白）疫苗的普遍保護力
國產疫苗（高端、聯亞，以下討論高端）採用的是（重組蛋白）次單元疫苗技術，而目前同樣是次單元疫苗的疫苗還有即將在夏天開打的美國諾瓦瓦克斯（Novavax）次單位疫苗（NVX-CoV2373）。
次單位疫苗在COVID-19以前就已禁得起臨床試驗的考驗。根據新《英格蘭雜誌（NEJM）》 2016年的一篇paper，由於GSK做的次單位疫苗對50歲以上受試者疱疹病毒感染的保護力達97.2% （臨床試驗ZOE-50 Trial），因此原班人馬在18個國家同樣的地點再對70歲以上年長受試者進行臨床試驗（ZOE-70 Trial）。
期中報告顯示次單位疫苗對70歲以上年長者疱疹病毒感染保護力達89.8%，而把這二個臨床試驗的數據合在一起分析，次單位疫苗對疱疹病毒感染保護力有91.3%。
換句話說，次單位疫苗普遍而言，對非SARS-CoV-2的其它病毒感染，就具有大約九成保護力的基礎。
▲次單位疫苗普遍而言，對非SARS-CoV-2的其它病毒感染，就具有大約九成保護力的基礎。（示意圖／路透）
論次單位疫苗對COVID-19的保護力
根據《英國醫學期刊（BMJ）》在2021/2/1發布的文章，臨床試驗初步數據顯示，Novavax次單位疫苗對SARS-CoV-2武漢原始病毒株（野生株）有95.6%保護力，並且對英國變種病毒有86%保護力。《Nature》也在2021/2/4發布的文章提到Novavax次單位疫苗對原始株與英國變種病毒分別有高於95.6%以及85.6%的保護力。
後來，根據Novavax官網在3/11宣布的臨床試驗結果，Novavax次單位疫苗在英國的第3期臨床試驗對武漢原始病毒株有高達96.4%保護力，對英國變種病毒（B.1.1.7）也有86.3%保護力，對重症（包含死亡）具有100%保護力！
關於國產疫苗跟輝瑞、莫德納、AZ一樣具有prefusion Spike protein立體結構完整穩定特性，白袍旅人-兒科楊為傑醫師6月7日的文章已說明得非常詳盡，在此不再贅述。而關於以次單位疫苗作為COVID-19疫苗的研發歷程必然會相較於其他COVID-19疫苗技術更久的分析文章有幾篇都有深入淺出的分析，可以一併參考。跑得慢，過程艱辛，是為了在這條抗疫之路有好的成果。
▲疫苗研發。（資料照／路透）
論高端次單位疫苗對變種病毒的保護力
高端疫苗在武漢肺炎爆發後不久，2020/02/16和美國國衛院（NIH）簽訂合約「將取得美國國衛院開發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候選疫苗及相關生物材料，近期內在台灣執行動物實驗，以做為評估人體臨床試驗及開發新一代疫苗的重要依據」。
2020/5/5再簽署新型冠狀病毒疫苗全球授權合約，「取得美國NIH新冠肺炎重組棘蛋白之原始生物材料、驗證用抗體、技術平台、及此平台和候選疫苗之相關專利等權利」。
高端在2021/4/6將第一期臨床試驗期中分析數據結果，以論文形式發表在預印平台MedRxiv，在打完第二劑高端疫苗後，在低、中、高劑量組別的受試者血中抗SARS-CoV-2的棘蛋白（Spike protein, S蛋白） IgG抗體幾合平均效價分別為7178.245、7746.086，以及11220.58 （圖1）。
在中劑量以及高劑量組別，在打完第2劑後二週即四週都有達到seroconverted血清轉換（產生測得到的抗體，見圖1）。
▲圖1、高端疫苗第一期臨床試驗期中分析數據結果。（圖／翻攝自蔡崇敏臉書）
台灣這波COVID-19疫情是英國變種病毒（Alpha, B.1.1.7）造成的。那麼到底高端疫苗對英國變種病毒是否具有保護力呢？
高端疫苗的連加恩（沒錯，就是台灣版史懷哲連加恩醫師）等人2021/03/22在預印平台MedRxiv發表了一篇論文[8]，去看打了高端次單位疫苗（MVC-COV1901）的第一期臨床試驗（NCT04487210）受試者（45人，20~49歲，打二劑，間隔28天），他們的血清（第二劑打後四週抽血）去中合武漢原始病毒株、歐洲變異株（D614G）、英國變種病毒（B.1.1.7）、南非變種病毒（B.1.351）S蛋白的效果，而當時印度變種病毒還沒開始肆虐。
結果顯示高端次單位疫苗對造成這波台灣疫情的英國變種病毒與武漢原始株的血清抗體中合效果一樣有效，雖然對英國變種病毒的血清抗體中合效果比對原始株略低，但並沒有統計學差異（圖2、圖3）。
▲圖2、高端疫苗第一期臨床試驗分析數據結果。（圖／翻攝自蔡崇敏臉書）
▲圖3、高端疫苗第一期臨床試驗分析數據結果。（圖／翻攝自蔡崇敏臉書）
以第一期臨床試驗人數（一般大約20至80位受試者）而言，45位受試者的樣本數，說多不多，但說少其實並不少，是具有科學上的參考價值的。見微知著，雖然二期臨床試驗尚未解盲，但一期臨床試驗數據的根基是扎實的。
SARS-CoV-2不斷地在變異，現在南非變種病毒不再是優勢株了，討論高端疫苗對南非變種病毒spike protein的血清抗體中和效果相較於其它變異株顯著下降（輝瑞、莫德納、諾瓦瓦克斯也是如此）沒有太大意義。
▲各國致力於研發疫苗。（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論副作用
高端疫苗第一期臨床試驗結果，在這45位受試者當中，副作用輕微，沒有嚴重不良反應，請注意，不論是第一劑還是第二劑，沒有一位發燒！只有一位接受高劑量的受試者有倦怠。受試者們的抽血數值與心電圖也都正常。
筆者身邊有人在意的是副作用，若您也是在意副作用，高端疫苗會是首選。但並非副作用小就表示保護力小，在疫苗邏輯上，並不成立，而是不同疫苗機制，對人體免疫系統所誘發的免疫反應與伴隨的副作用也會有所不同。
▲施打疫苗不可避免地都會有一些副作用。（示意圖／記者黃克翔攝）
初估
高端次單位疫苗二期臨床試驗解盲之後，只會有安全性和中和抗體效價數據，不會有保護力數據，但能夠從中合抗體效價推估保護力。
根據Novavax次單位疫苗的保護力、高端疫苗第一期臨床試驗期中數據分析以及高端連加恩醫師等人所發表的高端次單位疫苗對英國變種病毒的中和抗體效價數據，筆者估計二劑高端疫苗對COVID-19原始病毒株的中和抗體效價，推估相當於具有約80-90%保護力，對英國變種病毒約有75-85%保護力。
也就是說，高端疫苗對武漢原始病毒株以及英國變異株的保護力分別將略高於AZ疫苗，略低於輝瑞、莫德納、嬌生疫苗。副作用將會是所有接下來可打疫苗選項當中最輕的。期待解盲的結果。
▲新冠肺炎疫苗。（圖／路透）
結語
武漢肺炎在台灣已傳染至少一萬多人，無情地奪去三百多條性命，其中傳染力以及致死率皆比原始病毒株更高的英國變種病毒導致了這波本土疫情。透過大規模接種疫苗而達到群體免疫是終結疫情的途徑，而國產疫苗則是台灣人達到群體免疫相當重要的關鍵。
高端次單位疫苗在第一期臨床試驗對原始病毒株（野生株）以及英國變異株都具有一定程度的中和抗體效價，如同陳建仁前副總統所引用的《Nature Medicine》論文，中和抗體效價可以透過數學模型推測保護力，而這樣的推測具有高度預測性，因此具有等同於傳統三期臨床試驗的用意，因此二期臨床試驗解盲後已足以走EUA，並且爭取國際認證。
當然，筆者也期待之後的國產疫苗vs其它國際苗的head-to-head三期臨床試驗，但意義不同，到時候的三期臨床試驗，用意將會是在驗證過幾天後的解盲結果。（編按：已宣布解盲成功）
雖然仍未解盲（編按：已宣布解盲成功），但我們心不盲，筆者看好國產疫苗，期待解盲結果，希望台灣盡早達到群體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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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透過大規模接種疫苗而達到群體免疫是終結疫情的途徑，而國產疫苗則是台灣人達到群體免疫相當重要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