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沃牆／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值此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未解及加密貨幣方興未艾之際，愈來愈多國家央行開始研究推出「央行數位貨幣」（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CBDC）的可能性，希冀加速推動國內和海外支付，並降低金融穩定風險。
目前，中國人行已發放金額數百萬美元的數位人民幣（DCEP），巴哈馬在去年10月正式發行「沙錢，Sand Dollar」，但大部分國家央行仍在研究階段。美聯準會（Fed）近期正與麻省理工學院（MIT）攜手，評估數位美元的有效性，但是否會推進計畫或何時推出並沒有具體時間表。
▲數位人民幣首次加入上海大型商場營銷活動。（圖／CFP）
歐洲央行（ECB）也正在推動「britcoin」計畫，以彌補紙鈔和硬幣的弱點，但距實際推出數位歐元還是漫漫長路。台灣央行會不會推出Taicoin，也引人好奇？在CBDC發展如火如荼之際，新一波的數位貨幣戰爭硝煙已悄然升起。
CBDC是數位型式的法定貨幣 具可控可追蹤等優點
貨幣具有價值標準、交易媒介、價值儲藏及延期支付等四大功能。而做為法定貨幣（Lawful Money）必須由法律賦予法償性質的貨幣，其形式可為鑄幣、紙幣，或存款貨幣等皆可，能用於償還各種債務。
但近年，由於金融科技（FinTech）、區塊鏈（Blockchain）技術發展迅速，為支付結算領域帶來了諸多變革，各式的電子支付、數位加密貨幣等支付方式如潮水般湧現。
▲比特幣。（圖／路透）
尤其，比特幣（Bitcoin）做為全球最熱門的數位貨幣，是否成為法定貨幣一直是各國央行討論的焦點。然基於法定貨幣的定義及條件來看，似乎機會渺茫。
此外，臉書（Facebook）也曾提出了Libra，意圖打造一種非主權、價值穩定的數位加密貨幣，受到各國央行高度關注，甚至打壓。其實，許多國家央行早已進行央行數位貨幣（CBDC）的可行性研究，CBDC是數位形式的法定貨幣，與比特幣等加密貨幣不同；CBDC由央行發行，並全面管控供應量。
▲libra。（圖／視覺中國CFP）
因此，CBDC的價值與實體貨幣一樣穩定，不會有信用或流動性風險。
綜合而言，CBDC有幾個特色及優點，（一）央行可掌握流向：因每一元數位貨幣皆由央行發行編碼，視同實體現鈔，任何透過數位貨幣支付的境內外重大工程款項、交易過程、支付的時空地點，均可一手掌控。
（二）可有效防阻洗錢、貪汙、賄賂：央行數位貨幣因採取了可控匿名的機制，對每一元數位貨幣均可追蹤其紀錄，同時透過大數據、人工智慧做技術分析交易數。
全球主要國家推動CBDC如火如荼
有道是，「貨幣代表國力」，誰能掌控貨幣，就能控制全世界。當今全球主要強勢貨幣中，美元不論在外匯儲備比重、支付等方面還是遙遙領先歐元、英鎊、日圓及人民幣。
然而，人行自2014年就開始對於央行數位貨幣（CBDC）進行研究，並且在2017年國務院批准後，與部分實力雄厚的商業銀行與相關機構著手進行對DCEP數位人民幣的體系進行研發作業，在研發階段不斷地穩定進行，也配合相關單位進行一系列的測試、優化及完善功能。
▲中國推動發行數位人民幣。（圖／CFP）
2020年4月在深圳、蘇州、成都和北京周邊的衛星城市雄安，首次進行封閉測試數位貨幣，並逐步擴大試點範圍，推動在零售、批發和跨境支付等領域的使用。
預估最快可望在 2022 年問市，屆時有望於「2022 北京冬奧」開放使用。美國聯準會（Fed）探索數位美元的潛在發展也有一段時日，據悉，一項「數位美元計畫」於今年5月3日宣布啟動，將在未來12月中展開5個數位貨幣的試點計畫，這也是美國首次進行「數位美元」測試，目的在於協助美國決策者開發數位美元的相關數據。
▲美國聯準會。（圖／路透）
此外，7月將發表CBDC 的報告。英國央行（BOE）也加入各國央行行列，研究「英國硬幣」（Britcoin）或央行支持的數位貨幣，以迎接比特幣帶來的挑戰。
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於今年4月5日展開數位貨幣的機能驗證實驗。包括付款核心的基本功能，發行和贖回等技術可行性進行測試，此階段將進行到2022年3月，為期1年。
實驗結束後，將參考其結果來推動第二階段的驗證實驗，以檢視其可行性。儘管大部分國家距離實際發行數位貨幣仍有一大段距離，但華爾街大銀行仍看好數位貨幣深具顛覆產業的潛力。
台灣行動支付普及率 央行已進入CBDC試驗
台灣行動支付從2016年開始發展，每年呈倍速成長。據統計，開放首年2016年3月至12月交易量只有14.9億元（台幣，以下同），但到了2017年就已有148億元、2018年快速成長到478億元，2019年全年更已突破千億元交易量，2020年突破2千億元大關，2021年可望突破3千億元大關。
尤其，新冠疫情改變國人減少用現金改用嗶支付的習慣，據金管會最新五大行動支付統計，截至2021年3月底止，累計交易金額正式突破5,000億元大關，較去年同期成長66.74%。
其中，手機綁金融卡一舉超越綁信用卡跟手機綁電子支付，亦首次衝上支付金額比重第一位。央行總裁楊金龍指出，央行已於2020年 6 月完成第 1 階段「批發型 CBDC 可行性技術研究」，但發現分散式帳本技術（DLT）未優於現行中心化系統，並從 9 月啟動第 2 階段「通用型 CBDC 試驗」，期程預定 2 年，不過，此屬於模擬式的試驗平台，但確定發行日期仍遙遙無期。
新型態數位貨幣戰爭硝煙升起
傳統的貨幣戰通常以強勢貨幣貶值迫使貿易對手國跟著競貶，或是逼迫對手國貨幣強升的手段以保持本國出口競爭力，如1985年的廣場協議（Plaza Accord）。
但新型態的數位貨幣戰爭則不同以往，包括國與國之間的數位貨幣發行競賽，大國與科技巨頭之間的貨幣競賽。首先就實體貨幣而言，目前超過6成以上的全球儲備和85%以上的外匯交易都是美元；相較之下，人民幣在這2類交易中的比例僅佔2%，顯然不足以美元抗衡。
▲美聯儲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圖／路透）
但有論者認為，數位人民幣（DCEP）不僅被視為中國大陸貨幣演化的一環，且已視為中國大陸與美國等主要已開發經濟體競爭的工具。尤有進者，人行欲藉由人民幣數位化挑戰美元國際地位的決心愈趨明顯。
對此，聯準會（Fed）主席鮑爾似乎老神在在，八風吹不動。他表示：「對於央行數位貨幣，我們不必操之過急，Fed也不需要成為第一個推出數位貨幣的央行。」，或許他認為，無論人民幣是何種形式，都無法撼動美元的國際地位。
其次，針對各國積極推動數位貨幣計劃，國際清算銀行（BIS）表態全力支持各國發展央行數位貨幣（CBDC），並稱央行數位貨幣將協助實現金融現代化，並確保科技巨頭不會控制資金，這無異是另一種新型態的數位貨幣戰爭。面對這場新型態的數位貨幣戰，台灣央行做好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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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但有論者認為，數位人民幣（DCEP）不僅被視為中國大陸貨幣演化的一環，且已視為中國大陸與美國等主要已開發經濟體競爭的工具。尤有進者，人行欲藉由人民幣數位化挑戰美元國際地位的決心愈趨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