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ta's CCR紀事錄I/中文聽起來像鴨子叫

Anita's Angle

【序】Cross Cultural Relationship何必狹隘地解釋為「哈洋屌」、「吃西餐」?

這是我和不同國家的人打交道時的小故事,面對文化背景上的差異、誤解、甚至種族歧視,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智年齡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中文聽起來像鴨子叫

朋友和我背著包包、抱著課本並肩走在只有兩個人寬的小徑上,左手邊是一片草皮,有著黃、白、紫的小野花點綴著,右手邊是齊肩高的玉米田,這是我們在歐洲念高中時,每天從女生宿舍走到教室的必經之路。前前後後有許多同學嘰嘰喳喳邊聊天、邊趕著去上課,有幾個女生嫌小徑上的人走得太慢,快步踏在草皮上想超前。

一頭又濃又黑的波浪長髮飄過我們身旁,是一個身材精實、古銅膚色的拉丁裔女生,她轉過頭來看看我朋友笑著高聲對她說:「呱呱,Kate!呱呱呱!」說完便超越我們,不時還轉過頭來邊笑邊叫「呱呱」。

我見朋友面色不善卻又不說話,皺眉用中文問她:「妳跟她很熟嗎?」

她飆了聲髒話,很氣地說:「那女的每次看到我都這樣!」

朋友是剛來我們學校的台灣人,英文不是很好,面對不熟的人話也不多;我見狀比她還氣,衝上前一把抓住那女生的肩頭,將她硬轉過身來面對我:「Debbie,妳要是再騷擾Kate、或講這種不尊重的話,就給我小心點!」

她漫不在乎地笑說:「拜託,我是看都沒人跟她講話,才用她的語言跟她聊天耶!」

我懶得跟她爭辯:「我不管,只要我看到或知道妳再來煩她,就別怪我沒警告過妳!」

說完她對我做了個鬼臉,故意大聲哼著歌繼續往前走,朋友也已從後頭跟上,悻悻地說:「妳看,她根本一點都不怕。」

「不會。」我安慰她,「她要是再欺負妳,一定要告訴我。」

冤家路窄,才隔沒幾天,Kate和我一同下課,返回宿舍的路上又碰上Debbie故技重施,但這次她一叫完「呱呱」兩聲便拔腿就跑,離我們有一段距離後便轉身看著我們,邊倒退著跑、邊放聲大笑,我見狀便將手上厚重的課本拋在Kate懷裡,追!

眼見她的身影近在咫尺,我往前一撲,一把扯住她的長卷髮將她壓倒在草地上,狠狠地搥了兩拳,她在地上一邊掙扎一邊哀叫:「Anita妳有病嗎?You crazy bitch!」

我哼了一聲爬起身,拍拍身上的花草碎屑:「我警告過妳了。」

「我會去跟老師說,妳完蛋了!」她有點歇斯底里地對我吼叫,但不敢靠近。

我揚手一揮、猛地往前大跨一步,低吼:「去啊!」

她嚇得尖叫一聲,趕緊轉頭往舍監辦公室跑去。身後的朋友趕上來,有點興奮又有點擔心地張大嘴說:「哇!Anita妳也太猛了吧!她去告狀了怎麼辦?」我聳聳肩。

晚餐的鐘聲響起,朋友和我紛紛下樓步入飯廳,大飯廳中有多張長桌,老師們坐在兩頭、學生沿著長的邊面對面坐著。我跟舍監夫婦同桌,長形的桌子上舍監先生坐在一端,舍監太太和我分別坐在他的兩側。

吃完沙拉、主菜吃到一半時,舍監太太對先生使了個眼色,他便清清喉嚨問我:「Anita,妳今天打了Debbie?」

「是她先欺負Kate!」我的情緒還是有點激動。

舍監夫婦倆轉向同桌的Kate,見她忿忿地猛點頭,舍監太太接道:「但妳還是不能打人啊!」

「我有警告過她了!」我誇張地作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並將兩手一攤,一旁的Kate認真地再點點頭,「是她自己不聽勸的。」

「但是妳打了人,我得處罰妳,而不會處罰她啊!」聽完詳細經過後,舍監太太用無奈的眼神看著我說。

老師,你們可以處罰我,但如果你們沒有同時處罰她,那你們就是種族歧視的共犯!」我哼一聲氣道,Kate也氣呼呼地用力點點頭,「而且,我以後吃飯都不跟你們講話了!」

我們飯桌的座位是每學期選一次,想想我又接:「這整~~個學期都不跟你們講話!」

舍監夫婦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有點錯愕接不下去;雖然我也覺得自己的言論非常幼稚可笑,但繼續鐵青著一張臉對舍監夫婦賭氣道:「我下學期也不會選你們旁邊的位子!」

法國人的舍監先生忍不住笑意說:「Ooh la la,那就真的太嚴重了!」

舍監太太見拿我沒辦法也只好板著臉說:「妳以後可別再打人了!」我自知理虧,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旁邊的Kate也漸漸露出笑容。【下集待續(二)拄著拐杖也要上】

作者Anita,碩士,金融業。本文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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