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遠東集團遭大陸查處　難道只是殺雞儆猴

● 李沃牆／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大陸官媒《新華社》於11月22日報導指出，台灣遠東集團在上海、江蘇、江西、湖北、四川等五省市的公司近期遭有關執法部檢查，結果發現在當地投資的化纖紡織、水泥企業在環保、土地利用、員工職業健康、安全生產及消防、稅務、產品質量等方面存在一系列違法違規行為，依據大陸國家法律法規對涉事企業採取罰款、追繳稅款、限期整改等措施，並收回該企業閑置建設用地。此消息一出，立即喧騰報章媒體。

對此，遠東新世紀公司回應指出，「本公司於大陸經營化纖紡織事業多年均依各項規定營運。今年第2季接受執法部門業務及職能檢查，發現在環保、消防安全、設備及稅務工商等領域，發現若干不完全符合規定之情形，要求限期改善。相關罰款金額合計人民幣3,650萬元」。

▲遠東集團旗下亞東石化廠 。（圖／翻攝遠東集團官網）

而亞洲水泥（中國）控股公司轄下子公司，在環保、消防安全等領域，也被發現若干不完全符合現行規定的情形，相關罰款金額合計約人民幣5,212萬元。

對此事件，不少人狐疑，一家在大陸深耕多年的集團公司，為何還違規遭罰？究竟，大陸的環保新規有多嚴？當然，也有人質疑，這難道又是中共刻意打壓具「台獨」色彩台商？此事件是否掀起台商投資大陸的寒蟬效應？

遠東集團事業群　佈局大陸市場早

遠東集團是台灣重要的家族企業，事業版圖橫跨石化能源、聚酯化纖、水泥建材、百貨零售、金融服務、海陸運輸、通訊網路、營造建築、觀光旅館、社會公益、醫療服務等。

此次出問題的企業主要在化纖紡織及水泥企業，其中，遠東新世紀股份有限公司原稱《遠東紡織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於1951年，是遠東集團所屬事業群之一，亦是一家台灣上市公司，也稱《遠東新》。

隨著兩岸開放，遠東新於1996年進入中國大陸市場，分別於上海、蘇州、無錫、武漢等地建立生產基地，從製衣、化纖、紡紗、織染、石化，歷經十年發展，在中國地區建構一條龍的經營模式，完成紡纖事業的兩岸布局。

▲表1、遠東新大陸事業群及據點。（圖／作者提供）

亞洲水泥（簡稱亞泥），為遠東集團旗下水泥企業，1957年3月21日成立，亞泥是台灣開放西進後，最早赴大陸設廠的水泥公司，現已在大陸構建完成綿密的產、運、銷網路。

亞泥在大陸市場主要布局涵蓋江西、四川、湖北及上海等四省市，如表2所列，目前在大陸轉投資江西亞東、四川亞東、湖北亞東、黃岡亞東、武漢亞鑫、武漢亞東、南昌亞東與揚州亞東等水泥廠，以及上海、南昌、武漢、成都等地之水泥製品廠，沿長江橫跨西部、華中與華東省份，佈建出兩岸上下游垂直整合的產銷體系，2008年亞泥中國更成功在香港上市。

▲表2、遠東集團在大陸的水泥業佈局。（圖／作者提供）

大陸環保意識抬頭　法規無限上綱

近年來，大陸環保意識抬頭，另為達 2060「碳中和」目標，不但積極發展綠色經濟、綠色金融，法規因而無限上綱，地方政府、環保團體在各地稽查頻率更是明顯增加。

尤其，「環保限汙令」嚴格執行後更影響許多台商，如果當天空氣品質不好時，政府就會要求工廠停工。2017年，大陸昆山市因吳淞江流域污染問題「長期不達標」，下令附近的270間工廠全面停產半個月。

而昆山市是台商雲集之地，該事件所涉及的廠房，有約一半是台資廠房，包括富士康、統一集團、半導體公司日月光等等，所幸及時恢復生產，未釀成重大影響。

▲昆山是台商聚集的重鎮。（圖／記者任以芳攝）

2018年，印刷電路板（PCB）廠在大陸因工安災害、環境污染問題頻傳，導致部分產線停工。而為達節能減碳目標，大陸官方於今（2021）年加強落實「能耗雙控」，意即同時控制能源消耗的「總量」與「強度」，對諸多產業造成衝擊。

接著，更於11月發布關於打好「汙染防治攻堅戰」的最新意見，擬研究適時將「揮發性有機物」，納入環境保護稅徵收範圍。因而，若煤化工、石油化工、燃料塗料等製造行業、包裝印刷、油品儲運銷等首當其衝；若不加快轉型升級和清潔化改造的腳步，未來恐遭重罰。

據悉，大陸現行的稅制體系涉及綠色低碳層面，已有資源稅、成品油消費稅、車船稅等。2018年大陸環保稅開徵第一年，全年收入人民幣151億元，到2020年達到人民幣207億元，今年應會再增加。

環保新規趨嚴全球趨勢　不致降低台商赴陸投資意願

持平而論，吸引台商投資、深化兩岸經貿關係，無論是促進大陸經濟成長、安定或是現代化皆具相當大的貢獻。

早期，大陸把台商視同外商，一則希望能吸引台商的資金，技術與管理經驗，以補足大陸資金的缺口，提升大陸企業的技術水平；另一種則是將台商視為本國企業，著重對台商的政治目的，希望將台商成為一個促進「和平統一、一國二制」之政治目標的利益團體，以達到「以民促官、以商圍政、以經濟促政治」的戰略目標。

近年，大陸祭出一系列惠台措施，但同時對綠色台商嚴密監控，並以政治認同為由，干擾企業營運。針對此事件來看，遠東集團被罰不是第一家，也非最後一家。

昨日，大陸國台辦對遠東遭罰表態稱，絕不允許支持「台獨」的人在大陸賺錢，台商台企要與台獨分裂勢力劃清界限。準此以觀，此次對台商指標性企業下手，實有殺雞儆猴之意。

▲《新華社》披露遠東集團因為環保等議題，受到中國大陸相關單位裁罰。（圖／翻攝新華社）

那麼，此事件是否會影響台商赴大陸投資意願？截至今（2021）年第 2 季止，上市公司 673 家，上櫃公司 523 家，合計 1,196 家赴大陸投資，占全體上市櫃公司總家數 1,629 家的73.42%，比重相當高。

筆者以為，大陸是全球最重要的市場，也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全球廠商趨之若鶩，只要廠商做好調整，符合環保新規，應不致於降低台商赴陸投資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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