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金融期貨之父里歐.梅拉梅德(Leo Melamed)創下許多偉業,重新定義期貨產業。此為示意圖。(圖/記者謝婷婷攝)
● 里歐.梅拉梅德(Leo Melamed)/金融期貨創始者、芝加哥商品交易所集團榮譽主席
我從1952 年開始,在芝商所當跑腿小弟。當時,創建交易所的老前輩都已經歷過輝煌歲月,他們──所謂臭名昭著的「華爾街強盜男爵」──顯然也很享受那段美好時光。接替他們的次一世代交易員,是那些老前輩的子女、姻親、親戚、好友。
心向學習
我最早學習有關市場的知識,都來自美林證券公司的主交易員約瑟夫.席格(Joseph Seeger)。我對他可說是又愛又懼,不僅因為美林公司是最具規模的美國證券公司、芝商所主要生意對象,更因為席格本人就是交易所主席。我也和席格的副手肯尼斯.柏克斯(Kenneth Birks)成為好友,他比席格年輕得多──十多年後,他也成了我的得力副手。
我從席格和柏克斯身上學習到有關交易的基本知識,也學習到雖然跑腿小弟在基層,但對經紀人來說,他們不可或缺。跑腿小弟的工作是將經紀公司辦公室的客戶訂單,送給現場經紀執行交易,再把執行完畢的交易憑證送回辦公室。在整個過程中,要防止經紀人出錯,或幫客戶做好交易,跑腿小弟是第一個控制點。好的跑腿小弟就像經紀人的另一雙眼、另一對耳以及另一雙手。跑腿小弟必須很警醒,隨時注意市場動態,並記住經紀人手上還有哪些單子。
我是個熱切且充滿學習熱忱的學生,很快就成為席格和柏克斯的得力助手。事實上不久後,席格就開始每週給我十到二十元的獎賞,這在當時不是小數目,我充滿感激的接受。席格固然大方,但也很嚴厲,我記得有一次出了相當嚴重的錯誤,席格氣得舉起辦公室內的鋼質椅子,朝他的交易團隊──接線生和包括我在內的兩名跑腿小弟──擲去,如果他擲得夠準,我的交易所生涯可能就宣告結束了。
1950年代和1960年代早期,芝商所的交易活動斷斷續續,甚至完全沒有任何交易,以致那些不會玩撲克牌遊戲的人,在交易所內另闢密室打乒乓球。當時交易不熱絡的重要因素,是由於雞蛋這項商品已經開始走下坡,這是因為生產週期快速縮短,以致期貨合約的必要性隨之快速衰退。不過,雞蛋期貨合約仍是交易所內的主要支柱,排名第二的是緊追其後的洋蔥。那時也有人倡議發展豬五花肉期貨。
▲作者認為,每天揣想次日的市場走向,是一件讓人興奮又有無比吸引力的事;相對的,執業律師的工作對他而言是既單調又乏味。(圖/Pixabay)
求取平衡
雖然我們的律師事務所業務算是成功,但我的心卻不在那。毫無疑問,我的初戀就是「交易」,從第一次嗅到交易大廳的氣息開始,我就被迷住了,甚至在我畢業前,就時時夢想著要買下交易所會員的資格。父親在 1953年拿出幾乎所有積蓄的 3,000 美元借給我,讓我買下交易所的門票。我必須說這是了不起的大事,因為他以自己的兒子即將成為律師為傲,那也是他心目中評價最高的職業。當然,他設下了借款條件,亦即芝商所的會員不至於影響到課業,也不能成為我走上律師之路的障礙。我確實也達成承諾。
畢業後六年間,我們的律師事務所達到一定程度的成功,也讓我獲得了相當不錯的收入,在芝加哥近郊史考基郡買了一座房子,生養兩個孩子,為了滿足自己開快車的嗜好,買了一輛昂貴的雪佛蘭科爾維特跑車(Corvette)。
當時我試著同時做好兩種工作—從交易大廳趕往法庭,或趕去幫客戶製作宣誓證詞,再趕回交易大廳──但我內心很清楚,長此以往,兩邊我都不會真正獲致成功。
另一方面,當時我的交易能力大有疑問,我無法取得一連串成功,卻會一次損失掉賺來的大部分,只不過,我對交易市場的興趣從來不曾也不會因此減弱,而且我開始相信交易是一個需要全心投入的事業。我的直覺也告訴我,交易這個行業的機會是無上限的,但律師卻嚴重受限。每天揣想次日的市場走向,真是一件讓人興奮又有無比吸引力的事;相對的,執業律師的工作對我而言是既單調又乏味。
除此之外,我當時就有把芝商所變得更大、更好的整套想法。因此,成為全職交易員的目標一直縈繞在心中,成為一種不可動搖的執念。我時時陷在這種兩難之境苦苦掙扎。我知道父母一定會激烈反對,自己的兒子只是一個移民,既無名氣又缺金錢,現在能夠登上「Advocat」(意第緒語「律師」之意)的地位,已經很了不起也足以讓他們為傲了。
另一方面,我也確實對他們承諾,只不過,我肩膀上的那隻精靈也在耳邊低語,我已經兌現當初的承諾,現在,該是去實現夢想的時候了。
▲作者曾經同時擔任律師及期貨交易員,蠟燭兩頭燒讓他體悟到職涯應有取捨,才能專心做好一件事。(圖/免費圖庫Pixabay)
你不該妄想可以同時在兩場婚禮上跳舞
究竟是什麼事,促成我做出攸關命運的決定,我可以舉出很多例子,以下是其中的一個,這個有趣的事件甚至值得成為《阿伯特和科斯特洛劇集》(Abbott and Costello)中的一個橋段。
那時,我代表一位客戶出庭,他的前任律師不太稱職,使那位客戶被判定缺席,我的任務,就是要在缺席判定後的法定日期內要求重開審判。這其實很簡單,但重點是法庭宣判時,你最好要在場。
當時,我手上也持有9月份雞蛋期貨期權。當天我突然心有所感,決定要將之出脫。法院大廳另一側有個小電話亭,所幸我身上有三個可以打電話的十分錢硬幣。於是我打電話到米勒公司(Miller & Company)交易所內的辦公室,接電話的是米勒老頭。我剛才是說「米勒老頭」,是吧?唉呀,他不但老,動作也慢,而且還重聽,常常弄不清楚自己該做什麼。當天的對話如下:
「哈囉,米勒先生,我是里歐……」
「里歐啊,我去看看……」
所以,米勒先生放下電話去找我。
我很洩氣,只好趁空檔趕快去大廳另一頭看我的案子是不是提上來了。還沒有,我又趕快跑回去拿起電話,米勒先生也正好說:「里歐不在唷。」然後還沒等我回話就把電話掛了。接著我再趕快跑去另一側看案子提上來沒,沒,所以我再跑回電話亭,用第二枚硬幣打電話回交易所,還是米勒先生。
我大聲說:「米勒先生,是我,里歐。」結果沒用。米勒先生說:「等一下,我去看看。」再一次,回來之後他說:「里歐不在。」就把電話掛了。
這時,我以為自己身處一齣喜劇中──只不過,我根本笑不出來。我再跑去另一邊,案子還沒提上來,所以我又跑回電話旁,用掉最後一枚硬幣。這次,我對著話筒大吼:「米勒先生!不要掛掉,我是里歐!」結果這次他話也沒說就把電話掛掉了。
總之,我是贏了那次法庭動議,卻在雞蛋期貨損失一大筆錢。1965 年夏天,我特地等到父母出發去公路旅行後,做了影響日後命運的決定。我把律師事務所的持份賣給了合夥人毛瑞,我並沒有要求他馬上付錢。當時我的想法,是有朝一日他發現這筆交易值得時,自然就會付款。交易就這樣完成了,我很高興。
33 歲的那一年,我成了全職的交易員,父親大為失望,一年多都不太跟我說話,直到有一天《芝加哥太陽報》(Chicago Sun-Times)刊出一篇圖文並茂的報導,內容是我被選為交易所主席,一切才有了改變。也是到這時,父親才承認我先前的想法也許是對的,不過他也說我的法律學位一定會對我的新工作有所助益。看吧,他永遠都是對的。
▲里歐.梅拉梅德(Leo Melamed)所著,《交易未來的投機者》,樂金文化出版。(圖/樂金文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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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我肩膀上的那隻精靈也在耳邊低語,我已經兌現當初的承諾,現在,該是去實現夢想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