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於成功喜獲麟兒的不孕父母來說,試管嬰兒分娩簡直就是一個奇蹟。(圖/達志影像/示意圖)
● 丁學文/金庫資本管理合夥人兼總經理
其實,在台灣,我們早就知道生殖醫學已經非常非常的進步。但大家可能不知道,全球,現在,至少有 1200 萬人其實是從玻璃試管中受精孕育而出的。而且,全球每三分鐘平均就有四個透過體外受精的新生兒出生。 這相當於每出生175 個新生兒中,就有 1 個新生兒是靠著IVF(體外受精)孕育而來的。
所謂的IVF (體外受精)已經在人類社會產生了無比巨大的影響。據稱每年有高達一百萬以上的女性在承受著和不孕相關的痛苦治療,很多準媽媽為了擁有自己的孩子,忍受著這個痛苦、令人筋疲力盡和屬於侵入性的療程。幸而隨著胚胎處理技術的進步,體外受精變得更加的安全和普遍,在英國,30 多歲女性的子宮成功受精比例已經來到了25~30% ,這是 20 世紀 90 年代初的四倍以上。
對於那些成功喜獲麟兒的人來說,試管嬰兒分娩簡直就是一個奇蹟,它讓許多飽受折磨的人們能夠真的擁有了一個或更多他們夢寐以求的孩子。
解決不孕父母的苦惱 生殖技術成產業
▲ 最新一期《經濟學人》帶領讀者檢視IVF (體外受精)失敗的原因,並解釋了新研究如何帶來一些新希望。(圖/記者曹仲寧攝)
在最新一期的《經濟學人》封面設計上,編輯群讓我們在淡粉色的封底前,看見的是一個臍帶還沒脫落,但微笑比出了大拇指說讚的一個小baby。上面兩排黑色字體,大字寫的是 「MAKING BABYMAKING BETTER 讓小孩的生殖做的更好。」小字則是 「A SPECIAL REPORT ON THE FUTURE OF FERTILITY 一個有關未來生殖的特別報導。」
《經濟學人》這次用了由負責環境科學的編輯Catherine Brahic 與負責社會事務板塊的編輯 Sacha Nauta帶領團隊編撰的科技季刊七篇文章、一個影片搭配緒論板塊第一篇的封面故事文章嘗試帶我們一塊檢視IVF(體外受精)失敗的原因,並解釋了新研究如何帶來一些新希望。文章提及1978年7月25日,當Louise Brown,這個全球第一個「試管嬰兒」在英國曼徹斯特出生時,這個家庭的鄰居沒人相信他會是一個「正常的」的新生兒。過去45年,體外受精已成為全球各地治療不孕症的主要方法。至少有 1200 萬人在玻璃器皿中成功受孕。體外受精嬰兒大約每 45 秒就出生一名。試管嬰兒和其他嬰兒幾乎一樣的健康和正常。然而,對於他們的父母來說,他們就是一個奇蹟,而這些喜獲麟兒的父母大多數都與不孕鬥爭了許久。
▲ 世界上首位試管嬰兒路易絲.布朗(Louise Brown)於1978年7月25日誕生。 (圖/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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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在這麼一個有著六分之一的人類患有不孕症的世界裡,這樣的成功值得慶祝。但較少被討論的是IVF體外受精這個治療技術以及它為什麼常常仍會失敗?很多女性和夫婦就是在這種懷抱希望又陷入沮喪的循環之中備感折磨,也讓批評者對生殖產業販售虛假希望充滿不滿。人類迄今對決定生育率的基本機制理解仍然不足。然而,科學終於取得了進展,為後代父母帶來了更多希望,也減少了更多痛苦。
多年來,體外受精在生育嬰兒方面變得越來越好,對於承受壓力的女性來說也變得更安全。成功結合卵子和精子冷凍、捐贈和代孕,體外受精甚至可以為包括同性伴侶和單身人士等提供了一條他們可以為人父母的途徑。
然而這個過程仍然是艱苦且昂貴的。這對女性來說是身體上的痛苦,對男女來說都是情感上的耗竭。 對於許多人來說,生育治療更是一個花費高昂的奢侈品。迄今為止,一些國家仍然根據道德準則進行限制。 直到 2021 年,法國法律僅允許已婚異性夫婦進行體外的受精。 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國家禁止女性冷凍卵子,其實這可以有效延長女性的生育年齡。
很多時候,這些痛苦和代價都不算什麼。 2018 年出生的 77 萬名體外受精需要約 300 萬個治療療程。許多女性要經歷一輪又一輪的黃體素注射,有時會從一家診所轉到下一家診所。在美國和英國,很多夫婦經過數年和多達八個週期以上的療程,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抱著自己的孩子回家。
▲ 體外受精雖然在生育嬰兒方面變得越來越好,對於承受壓力的女性來說也變得更安全,過程仍然是艱苦且昂貴的。(圖/示意圖/達志影像)
科學家對新生命如何孕育所知甚少
這催生了一個生殖產業,向渴望懷孕的人們進行銷售。當一個療程失敗時,許多診所會提供一些不受監管的「附加項目」菜單,讓他們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收取數百至數千美元的治療費用。
這些問題都來自一個根本原因。儘管繁殖是人類生物學最基本的功能之一,但科學家們對新生命如何孕育的了解卻少得驚人。它的要點明顯:精子和卵子必須相遇。但有關生育的許多細胞、分子和遺傳基礎仍然是個謎。
人們對於女性在出生前的卵子儲備是如何形成的知之甚少。或者為什麼它們的數量和質量會在更年期之前逐漸衰退。 另外,胚胎如何埋入子宮並連接到血液供應的複雜性也充滿神秘。不孕通常被歸類為「女性健康」,但男性因素其實扮演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 不孕通常被歸類為「女性健康」,但男性因素其實扮演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示意圖/取自pexels)
面對這一切,體外受精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它是為了解決Brown的母親無法懷孕的輸卵管堵塞問題而設計的。但如今,當越來越多的夫婦在晚年想要孩子時,女性卵子能不能有效儲備變得非常重要。在這裡,體外受精的工作原理是讓人們更多地擲骰子,收集更多的卵子並最大限度地提高受精的機率。這對少數幸運兒有效,但如果沒有全新的方法和更新的治療方法,許多有抱負的父母將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新技術有望賦予兩性決定生育權
正如《經濟學人》的科技季刊報導的那樣,最近的科學工作帶來了一些希望。日本和美國的研究人員正在利用幹細胞,從皮膚和血液中產生卵子,這一過程稱為體外配子法IVG,幹細胞有能力成為身體的許多特殊組織。在日本,健康的幼鼠是用源自其母親尾巴尖的細胞培育出來的。 今年早些時候,研究人員宣布他們已經產下源自兩個雄性成鼠的小老鼠。 一個貢獻了精子,另一個貢獻了皮膚,首先將其轉化為幹細胞,然後轉化為卵子。
一些團隊正在努力將這些技術應用於人類。也許能夠獲得足夠安全的細胞來製造健康的嬰兒,雖然那可能還很遙遠。 但這項研究為精子和卵子的形成提供了新的見解。IVG意味著研究人員可能不再需要依賴通常由 IVF患者慷慨提供的卵子、精子和胚胎進行研究。 其他團隊正在使用幹細胞構建胚胎模型。 它們永遠不會看到子宮內部,但它們可以幫助展示真正的胚胎發生了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的治療方法可能會隨之而來。同性戀夫婦所生的孩子可能與異性戀夫婦的孩子有同樣的遺傳關係。正在接受變性的跨性別者可能會在不犧牲生育能力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
▲ 沒有冷凍過卵子的熟女、男同性戀朋友未來也許可以將自己的精子與另一個由身體細胞培養出的卵子相結合,孕育出一個和兩人都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圖/取自pexels)
所有這一切都需要時間——這就是為什麼體外受精仍然很重要,以及為什麼它需要投資和監管。更好地了解生殖能力應該有助於提高體外受精的成功率,降低其情感和經濟成本。
新療法最終可能預示著自Brown出生以來生殖技術的最大變革。民意調查顯示,在許多國家,人們生育的孩子數量比他們想要的要少,部分原因是他們耽誤了生育的最佳時間。20 世紀 60 年代和 70 年代的性革命讓女性可以自主選擇生不生孩子,而新興技術可能會帶來一場更新的革命,賦予女性和男性權力,讓她們可以在任何自己想要的時候生下孩子。
生殖醫學技術化不可能為可能
往好的想,奇妙而日新月異的生殖醫學讓很多的不可能成為了有可能實現的夢想。也許,沒有冷凍過卵子的熟女也可以繼續製造卵子;男同性戀朋友也許可以將自己的精子與另一個由身體細胞培養出的卵子相結合,孕育出一個和兩人都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在治療醫學上,目前正在進行臨床試驗的基因編輯療法可以從患病兒童的骨髓中採集幹細胞,進行編輯,然後在消除了有害突變後,將其重新引入體內。甚至在受孕前就編輯基因組也將變得更簡單、更便宜。如果卵子可以大量生產,原則上也可以讓它們大量受精,並讓夫婦挑選出擁有特定遺傳特徵的胚胎。
但往壞的想,這牽涉到的道德和倫理的問題。譬如說什麼是道德的?這是一個懸於所有科學家胸口無法解開的問題。如果你在一個嬰兒還不能決定自身命運的時候替他做出決定,但又無法替他分擔可能面臨的風險,這是不是道德的?反過來說,如果明知道一種方法可能會改變一個家族遺傳疾病嬰兒的命運卻視而不見,束手旁觀,難道這就是有道德了嗎?再說了,如果開放人類胚胎基因編輯,那是不是進一步塑造了起跑線不公平呢?如果父母有錢有權,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孩子有更多的機會透過「編輯」擁有更美好的特質。
▲ 當生殖醫學、生命科學和基因工程提供更多讓人類控管選擇的機會時,正面的、負面的各種後果根本不是我們這代人分析得清楚的。(圖/國泰醫院提供)
總而言之,太鋒利的刀作為工具早晚會傷人。對於新生事物,興奮和恐懼是人類難以避免的兩個複雜情緒,興奮於新事物的迷人魅力,但又不知這種魅力是否也閃耀著死亡的光芒。就像當初的試管嬰兒,極端的人群甚至將其視為一種褻瀆生命的技術,但今天,全球首個試管嬰兒已經40多歲了,而她更早就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健康孩子。當生殖醫學、生命科學和基因工程提供更多讓人類控管選擇的機會時,正面的、負面的各種後果根本不是我們這代人分析得清楚、看得透徹的。如果,我們這代人可以建立好輔助生殖技術服務體系,建立相關保障制度避免試管嬰兒技術的被濫用,也許就可以算是功德無量阿彌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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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往好的想,奇妙而日新月異的生殖醫學讓很多的不可能成為了有可能實現的夢想;但往壞的想,這牽涉到的道德和倫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