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雪國的遺書》二宮和也延續人性光輝 悲劇中融入喜劇的幸福氛圍

我們想讓你知道…《來自雪國的遺書》在悲劇性質中,融入了喜劇幸福的氛圍,尤是對那麼嚴肅不苟言笑、十足大男人主義的集體父執輩死板形象,增添了有別以往的正面溫暖人性。

● 蘇穩中/時事評論員

近日電影《來自雪國的遺書》在台灣上映,背景聚焦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夕,蘇聯向日本宣戰,紅軍入侵滿州國,俘虜了大批日軍,並以火車送至西伯利亞戰俘營,其中部分日本軍官、知識分子等被蘇聯當局當成犯下二戰重罪的戰犯,在冰天雪地的北方持續關押到1956年兩國簽署《日蘇共同宣言》,即蘇日兩國重新交往之際才結束,距戰爭結束已12年。

二戰期間,戰俘被慘無人道的對待,已成為常識,比如納粹政權在波瀾集中營建立毒氣室毒死猶太人等,終戰後陸續披露震撼世人,過去也有相關電影,比如《辛德勒的名單》、《美麗人生》等問世。

日本戰俘是日系電影少見題材

鮮少人知道的是,日本也曾在台灣興建戰俘營收納二戰初期戰敗的英軍、澳軍等,屏東即有一處舊戰俘營,如今被政府打造成動物收容所。《來自雪國的遺書》這部同樣描述二戰戰俘的電影聚焦在日本人戰俘的故事,是相對少見的電影題材。

 

▲ 日本曾在台灣各處興建戰俘營。圖為花蓮憲兵隊誠正營區內的花蓮戰俘營。(圖/花蓮縣政府提供)

滿州國關東軍被紅軍俘虜至西伯利亞,在歷史書上僅被簡單帶過,可能是日本人不願面對這樣的恥辱吧,由於史料的缺乏,以致於世人並不清楚日本人在戰俘營的可能經歷。

不過戰俘的書寫家書,及後世的考據挖掘,終於拼湊出當時可能的面貌,其中充滿著戰俘的絕望,也保持著希望,在畏懼中保持正面,勇敢存活,也在無助中生病逐漸凋零死去。

蘇聯戰俘營也是勞動改造營

在劇情中,蘇聯紅軍為戰俘營帶來的共產主義,並不是平等、解放與自由,而是帶來典型的列寧主義,營造士兵舉報、批鬥日本軍官的階級鬥爭環境,在戰俘營再造該主義中無產階級領導權,想當然日本軍官以身為日本皇軍榮譽至上的驕傲性格,也被無情批鬥到斯文掃地,絲毫保不住顏面。

也許不管士兵、軍官也好,他們心裡都相當清楚,在紅軍眼中只是毫無用處的戰俘,而日本人批鬥日本人只是過過場演演戲,只要長官看得開心,再次苟活下去、不被刁難才是每天生存最重要的事。

但是,戰俘只想苟活的無產階級鬥爭,正是這部電影中至關重要的關鍵劇情轉折。

▲ 蘇聯紅軍為戰俘營帶來的共產主義,不是平等、解放與自由,而是典型的列寧主義。(圖/《極地重生》劇照)

在無產階級鬥爭的環境,男主角也遭波及,單純的出差工作被長官舉報為間諜,使得男主角本該被釋放,執行與妻子見面的承諾付諸流水,一夕間變成犯下重罪的戰犯,持續待在酷寒的戰俘營,身染癌症導致最終死亡。

不清楚電影是否想刻意隱約批評,就是列寧主義害死了一個溫暖愛妻的好爸爸,但筆者認為這個線索是清晰的,也許也是導演想呈現給觀影者的視角之一。雖然許多影評者直率的指出,這部電影傳達非戰的宗旨,筆者認為這點沒錯,也能理解,但沒有談到更細膩的問題。

意識形態戰爭違反人類罪

曾發動大東亞戰爭入侵中國、東南亞的日本,非戰人士總喜歡讓人看見他們舉起道德大旗,大罵右派的戰爭傾向,雖然有理,而基於左派的立場批判右派,卻不談左派的意識形態在歷史上如何害人,對岸國家不用多說,飢荒、文革、反右鬥爭等都為人熟悉,而共產主義的老大蘇聯為何在美國投下原子彈後趁人之危,向日本宣戰,左派的好戰性格,卻不見道德大旗下的左派人士言論,這種的和平論叫人怎麼信服。

蘇聯為何對日宣戰,事實上跟當時國際局勢,及自己在遠東利益有關。當初美國總統羅斯福、英國首相邱吉爾與史達林秘密簽訂《雅爾達協議》,美英跟蘇聯談妥了對日作戰,變相助漲了蘇聯野心。此外,蘇聯入侵滿州國,其實也是做球給中共,不只擄獲的武器供輸給毛澤東,東北三省變成蘇聯勢力範圍,以此在國共內戰中制約弱化蔣介石軍事、壯大毛澤東根基。

▲ 蘇聯在二戰末期對日宣戰,跟當時國際局勢及自己在遠東利益有關。(翻攝自cracked)

說遠了,回到這部電影的感想,電影中描繪的戰俘營戰俘生活與工作,以及揭發同袍的人性,在在讓觀影者了解到戰爭本身的悲劇性,任何戰爭確實都不該存在,能朝向和平的任何手段都要戮力爭取以達成真正的和平狀態,這部電影富含教育意涵,突顯戰爭無情,尤其不論意識形態,發動戰爭者更不應該,已觸犯人類罪。

樂觀讓男主角生命備受考驗

其次,劇情中男主角的性格也相當深刻,他理解長官的背叛是出於自保,而不是真正的刻意傷害,因此他用愛包容了長官,長官也在日後感受到,更用愛回報這份真心;男主角也用教書,替不懂文字的年輕農夫識字,讓農夫感受到還有一絲絲光明面的存在,後來更呈現出令人動容的一幕:返日親口對男主角孩子唸出遺書,讓早已消逝的男主角生命力以新生強韌的展現出;男主角也讓性格原本剛毅的軍官受盡屈辱後,還能在心中保有希望。

▲ 二宮和也飾演的男主角性格令人印象深刻,即便最終不幸殞命,人性的光輝仍延續於後世。(圖/《來自雪國的遺書》劇照)

也許有人會懷疑,一位不識字的農夫怎麼會被認定犯下重罪?只能說,戰勝國只要認定誰有錯,誰就有錯,就算是誣告或胡亂舉報,在紅色革命無產階級鬥爭中,那都是正常現象,那位農夫也許被祭旗了。

至於軍官與男主角的互動,我們可以發現到日本武士道與西方觀念的衝突,以及和解,處處在電影中展現,比如接受西式教育的男主角第一次在火車上唱美國民謠,軍官露出不悅表情,標誌著文化衝突;男主角想要以平等原則向蘇聯人爭取營區權益,被遵守榮譽至上、寧死不屈的軍官冷眼看待,也是明顯的文化衝突。後來,男主角病倒後,營區同袍為了營救他能赴醫院就醫,罕見集體罷工並高唱美國歌謠,文化衝突在這時得到了最溫暖的和解,順利讓男主角取得看病權益。

日本人團結起來用西方思維捍衛權利,這件事也教育我們:每個人不論文化背景如何,在惡劣環境中互鬥都是輸家,唯有團結一致才能爭取到權益,明治維新讓日本強盛在深層面的因素也許也是基於這項理由。

▲ 男主角的的愛遺留在人間,其妻子雖在他死後才收到遺書,卻從同袍身上看見男主角的靈魂。(圖/《來自雪國的遺書》劇照)

總之,雞婆愛搞事的男主角成了戰俘營的完人。可惜的是,這樣的人還是被死神召喚,在營區備受病痛折磨。可喜的是,他的樂觀無私精神傳承給了他的同袍,讓他的愛遺留在人間。男主角妻子雖在他死後才接到遺書,早已深刻明白他的愛傳遞給了他的同袍,從同袍身上看見男主角的正向靈魂早已回來。

女主角傳承如何做人的遺志

女主角與男主角在滿洲國分離後,一直相信老公總有一天回來,因為男主角許下了誠摯諾言,對夫妻來說何等珍貴,女主角當然也呵護諾言。雖然劇情鋪陳最後讓她變寡婦,以及透過同袍唸著遺書讓人鼻酸,但筆者認為女主角堅毅的活著並撫養孩子長大,並教育孩子向父親無私奉獻的精神看齊,正是日本人對無情戰爭的省思原型,只有活著才能變好,這也是多少經歷過戰爭的日本人想法吧!

特別是男主角孫子結婚那個場景,男主角長子特別叮嚀他不曾忘記父親的教導,我們都要記住彼此的笑容,這份關懷的情份也讓這部《來自雪國的遺書》中在悲劇性質中,融入了喜劇幸福的氛圍,更讓日本這個歷經殘酷戰爭的國度有對戰爭的省思,尤是對那麼嚴肅不苟言笑、十足大男人主義的集體父執輩死板形象,增添了有別以往的正面溫暖人性。

▲ 只有活著才能變好,或許是是日本人對無情戰爭的省思。(圖/《來自雪國的遺書》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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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穩中

蘇穩中 蘇穩中

時事評論員,新加坡東南亞研究所區域戰略中心兼職研究員;曾從事嘉義市政府機要、法案助理、立委屏東服務處分區主任等,對高鐵延伸屏東深入研究,也曾擔任網路媒體主筆,出過政論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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