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和金正恩共同簽署協議，金與正、蓬佩奧在旁協助。（圖／路透社）
川普和金正恩的破天荒的會談（「川金會」）於本月12日在新加坡結束，世人似乎看到東北亞的局勢出現了一片曙光。
自川普上任以來，他和金正恩之間言詞交鋒互不相讓，到最近這一兩個月才峰迴路轉，逐漸朝和平協商的方向前進。無論他們兩人之間放話放得多狠，譬如說兩個人在比誰桌上的核子武器發射鈕大，又譬如說川普可以在追求世界和平的聯合國大會的殿堂公然揚言要毀滅另外一個國家（北韓），以及兩人互罵「小火箭人」（little rocket man）和笨老頭（dotard），但似乎在12日的「川金會」上，兩人盡釋前嫌，以前說的閒言冷話都不算數了。
另外，當美國的國家安全顧問和副總統，在5月中下旬分別宣稱北韓一定要接受「利比亞模式」（先完全棄核才換取美國的安全保證），不然可能會像格達費一樣被擊斃的下場，然後北韓的副外相隨即嚴詞反擊，甚至指美國副總統潘斯（Mike Pence）是「政治白癡」。川普接著發出拒絕會談的公開信，卻換來北韓的軟性呼喚，川普隨即宣布「川金會」將繼續籌劃下去。
看到「川金會」目前的共同聲明與成果，和前面的放話實在天差地別，讓人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承諾是實在的、哪些承諾又是虛晃一招而已。
現在這個階段只是在美國與北韓改善關係過程中的前端，未來的發展還須謹慎以對。為什麼呢？因為「人前手牽手、人後下毒手」的川普戲碼已經在他外交作為上，屢見不鮮。
我想到的是日本首相安倍晉三。他在2017年2月川普一上任沒多久就飛到美國，是全世界第一個去訪川普的外國領導人，希望美國能夠在經貿問題上不要對日本下重手，而且能夠繼續對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的承諾與支持，結果兩人相見歡、大握其手之後，川普還是沒有如安倍的願。
我想到的是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7年4月赴美國佛州「海湖莊園」（Mar-a-Lago）與川普進行非正式峰會，送上經貿大禮，但川普對於美國對中國大陸的貿易逆差持續擴大極為不滿，所以在內部調查之後，今年宣布數項針對中國大陸的經貿制裁，其中包括提高約600億美元以上的陸貨關稅。後來，中共當局派國務委員劉鶴去華府，拍得一張川普笑得開心的合照，結果幾週後美國又宣佈5月29日發表聲明，表示美國將按規劃對價值500億美元的大陸商品加徵25%的懲罰性關稅，加強對中國大陸個人和實體的出口管制與投資限制，並在世界貿易組織（WTO）對中國大陸提起智慧財產權的申訴。
我想到的是在敘利亞和伊拉克境內的庫德族，原本辛苦的幫美國對付伊斯蘭國（ISIL），結果去年底因為川普要改善對土耳其關係而「被宣布」無法再接收美國軍援。
金正恩的善變也不遑多讓，從2011年底逐漸掌權後，該蠻橫的、該剷除異己的都絕不手軟，但這次在新加坡卻突然「轉性」，以親切的笑容吸引諸多國際媒體的注意。
我突然又想起，1994年10月北韓與美國簽署「核架構協議」（Framework Agreement）， 北韓透過凍核承諾以換取美國的經濟援助及安全保證，同時逐步提升雙邊關係，後來北韓並未說到做到，而美國在小布希總統上任後，以「邪惡軸心」視金氏政權，所以該協議壽終正寢。
2003年4月開始的朝鮮半島「六方會談」，也是在六輪會談和三份聲明後，在2009年北韓主動宣布推出後而停止運作。
▲北韓領導人金正恩與美國總統川普簽署共同聲明，雙方承諾是實在、還是虛晃一招，仍待觀察（圖／路透社）
所以，或許可以說，美國和北韓的和解過程才在最開端，領導人的善變讓我們無法太過樂觀。就像我們站在一個未知的隧道口，儘管遠處隱約有光亮，似乎指出一條明路，但那光亮究竟真的是出口，還是對我們衝過來的一列火車，還是掛在隧道裡的一盞油燈，出口在哪仍未可知，我們無法充分判斷。
這次美國和北韓會後的共同聲明指引出一條好的道路，但這條道路是真實存在或是海市蜃樓，是康莊平坦或是崎嶇難行，還是不要那麼快下定論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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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奎博，國立政治大學國際事務學院副院長、外交系副教授。以上為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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