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機繞台】黃奎博／美軍穿越台海　吃台海雙方的豆腐

● 黃奎博／國立政治大學國際事務學院副院長、外交系副教授。

中共人民解放軍的機艦繞台灣島演訓，幾已成為「例行的非常態」。有時候，它們是經過接近台灣的空域或水域而非繞台。目前看來，這些行動的頻率跟中國大陸「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發展似無明顯關聯，亦即中共仍有能力持續進行相關對台軍事活動。

讓我們先假設只要共機艦繞台或接近台灣島，民進黨政府就會發布新聞或放獨家消息給特定媒體或立法委員，其他時間並無類似事件發生；也讓我們相信，根據台灣媒體報導，民進黨政府高層在2016年底證實，從2013年下半年起，這樣的事件就已層出不窮。

共美兩軍相繼經過台灣海峽

但要注意，我國國防部在去（2019）年下半年進入總統大選的最後幾個月，便未公布解放軍在台灣附近戰訓活動訊息。直到國防部公布今（2020）年1月23日，中共當局的轟六、空警500等軍機，經巴士海峽向東至西太平洋活動，才又重新見到解放軍在台灣附近的動態消息。

難道最近解放軍在至少一季的時間內，沒有進行繞台或接近台灣空域或水域的軍事演訓？

接著，某台灣媒體揭露，於本（2）月9、10兩日，解放軍軍機編隊繞台並進入東海，甚至在第二天，解放軍的殲11戰機，不僅技術性超越海峽中線，還鎖定前往監控伴飛的中華民國空軍F16戰機。

無獨有偶，美國太平洋司令部於本月12日，派遣兩架B-52戰略轟炸機、一架MC-130J特戰運輸機，分別由台灣東部空域和台灣海峽上空由北向南航行；同月13、14日，美軍再派EP-3電偵機，由琉球嘉手納空軍基地，飛經鵝鑾鼻南南西方約70-80海浬處，再折返基地。15日，美軍飛彈巡洋艦「昌斯洛維爾號」（USS Chancellorsville CG-62）由北往南通過台海，並公布相關照片。16日，美軍飛彈巡洋艦「希洛號」（USS Shiloh CG-67）又航經台灣海峽，這是本年美軍艦第3次經過台海。

▲美軍第7艦隊巡洋艦「昌斯洛維爾號」（USS Chancellorsville CG-62）行經台海畫面也被官方粉專批露。（圖／翻攝自FB／USS Chancellorsville CG-62）

台、陸、美三方的反應

在這樣的局面，台灣政府、中共當局、美國軍方可能在盤算或表示什麼？

台灣在前述幾次有關解放軍動作的新聞揭露中，有國防部主動發布的，也有交給特定媒體或民進黨籍立法委員公布的，或許是想降低新聞對軍民士氣的影響，同時又可彈性操作「中國侵台」的宣傳，藉以維持台灣內部反「中」、恐「中」的氛圍。

例如解訪軍稱2月的演訓，除了空軍之外，還有海軍驅護艦參與，但台灣方面只公布軍機的動態，可能是在降低事件的強度。

又如台灣某媒體獨家指出，監控伴飛的F16戰機遭共機鎖定，本月18日中華民國空軍司令部否認該消息，但隔天又由特定媒體報導，「政府高層」證實F16被鎖定無誤。這種官、媒兩手操作的方法，既可露出、強化共軍對台威脅的新聞，又可在萬一被證實並無此事時，將風險推給媒體。

▲學者認為，台灣政府官、媒兩手操作的方法，既可強化共軍對台威脅的新聞，又可在萬一被證實並無此事時，將風險推給媒體。（圖／翻攝王定宇臉書）

解放軍繞台　恐為搜集軍事參數

中共的東部戰區指稱，最近兩次的行動是「戰備巡航」（過去多用「演習」），而「台灣及其附屬島嶼是中國領土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解放軍的行動「完全正當合法」，相關部隊「有決心、有能力挫敗一切台獨分裂活動」。這是中共當局利用軍事活動警告和遏阻「台獨分裂勢力」的慣用手段。

此處並未提及中共當局常提到的，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政，外國勢力不得干涉，但解放軍近年來幾十次的繞台或接近台灣島周邊的軍事活動，顯然有一部分便是針對美國而來，尤其是有效拒止美軍進入對其有威脅的區域，亦即在台海周邊建構「反介入／區域拒止」（Anti-Access/Area Denial，A2/AD）能力。

解放軍數量雖多，也有一些高品質的武器系統，但整體作戰能力遠不及船堅砲利、實戰經驗豐富的美軍。它不僅要強化海、空軍的海上作戰實力（特別是海上飛行經驗較少的空軍），還要提升跨戰區、跨軍種的聯合作戰能量。唯有如此，方能在台海衝突發生時，升高美軍及其盟軍欲干預其中的危險性，進而降低外力介入的風險；倘真的發生武裝衝突，解放軍也不至於立刻屈居下風。

當然，解放軍趁相關演習或戰備訓練截收台灣方面的軍事通訊參數、研判台灣空防與海防運作、規劃打擊台灣（尤其是東部）的戰略武力部署等等，這一定是會執行的任務。

▲學者警告，解放軍軍機繞台，可能是為了蒐集軍事通訊參數。（圖／國防部）

美軍：軍事行動合乎國際公約

美國軍方雖屬國防部管轄，但各司令部在既定的政策方向之外，有一定的獨立行動空間。美軍與中華民國國軍雖然有合作關係，但並非真正的軍事同盟，更何況即便是盟國，彼此多半也不會在國防事務上完全開誠佈公。

所以，美軍除了例行的戰訓及巡弋任務，某些軍事任務有可能是針對解放軍「擾台」而來，但也有可能是蒐集中華民國國軍的重要通訊參數，藉以了解後者的武器系統及戰備情況。

美軍另強調這些軍事任務是為了維持印太區域（Indo-Pacific Region）的安全和穩定，而且其軍事部隊可在符合普遍承認的國際法範圍內，在全球各水域及空域進行「自由航行行動」（U.S. Freedom of Navigation Operations Program—FONOP）。

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UNCLOS）第87條第1款第（a）項所規定的「航行自由」（freedom of navigation）係為保障公海自由，但美國所主張的「自由航行行動」則是針對它國在海洋劃界與權益主張，被其視為有「越權主張或限制」（excessive maritime claims or restrictions）之性質時，透過外交抗議及派遣軍事機艦「在國際法容許範圍內，繼續飛越、航行與作業」之政策與行動，以維護美國海上軍事活動之安全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