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認為，很多警訊已顯示，空頭似乎要「熬」出頭了。目前，股市即使出現短暫的迴光返照，並不意謂多頭仍將持續，投資人應當心。（資料照／路透）
●李沃牆／現任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專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為富華創投及兆豐第一創投董事、品豐投顧榮譽顧問。
美國道瓊工業指數連二日暴跌逾1,400點，全球股市一片哀嚎；台股難以置身度外，昨日跌點創歷史紀錄。無獨有偶，今年適逢雷曼風暴十周年，加上美中貿易戰愈演愈烈，早就有不少評論提出警告，金融危機極可能上演。最近的股匯大震盪，或許只是前兆，投資人絕不能掉以輕心。揆諸世界金融史，金融危機的發生，似乎都有跡可循，筆者特整理如下，藉供讀者作為投資判斷參考。
一、低利率是罪魁禍首，美聯準會是始作俑者
2007年美國首度發生次風暴，造成房地產價格崩跌，進而引發百年來最嚴重的金融海嘯。而房地產為何會泡沫？最主要根源就是聯準會在2006年之前幾年不斷地降息，低利率意謂融資成本低，過多的資金進入房地產及股市，造成資產泡沫、通膨上升。然而，聯準會政策又突然大轉向，於2006年開始持續升息；民眾貸款壓力漸增，還不起錢，金融機構逾放升高，流動性開始出問題；結果房地產及股市崩跌，引發金融危機。
2008年金融海嘯後，聯準會為了救市，前後共實施四次的量化寬鬆政策（QE），釋出逾4兆美元的資金流入新興市場；再次造成新興市場股市及房市資產上揚、貨幣升值；就如2013年諾貝爾經濟獎得主羅伯特‧席勒（Robert Shiller）在2000年所著「非理性的繁榮：股市。瘋狂，Irrational Exuberance」所言：「當股票與債券價格居高不下、房屋價格持續飆漲，可能就是泡沫危機前兆」。
2017年出爐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賽勒（ Richard H. Thaler）於去（2017）年10月受訪時亦表示，他對目前的市場走勢感到緊張，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危險的時刻。而連擔任19（1987-2006）年的聯準會主席，也是始作俑者的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在去年接受CNBC採訪的時候亦警告：「長期以來低利率的時代將要結束了，因此已經持續30多年的美國固定收益市場牛市也要結束了」。殊不知，之前的金融危機就是他掌舵聯準會時，長期實施低利率貨幣政策造成的結果。
聯準會的QE政策於2014年10月底退場，2015年底開始升息，2017年開始縮表。在升息九次後，聯邦基金利率已由0%-0.25%的零利率區間調升至1.75%-2%水準；利率上升、資金緊縮、美元升值，新興市場資金開始大挪移，流動性亦出現枯竭，資產價格崩跌。以過去金融危機相較之下，簡直是如出一轍。尤有進者，升息的結果，造成公債殖利率飆升。11日，美2年期、10年期及30年期公債殖利率分別上升至2.865%、3.171%及3.34%；其中，10年期及30年期分別創下7年及4來年新高。公債殖利率上升不僅讓企業籌資成本上升，也迫使資金由股市轉往債市，造成股市失血重挫，近日的美股即是反映這現象。聯準會在9月27日升息後還宣稱，明年可能升息2至3次、後年至少1次，其對市場影響應該不難想象。此外，因低利率造成債務上升益形嚴重，全球債務累積總額已升至247兆美元，占GDP的比例也飆破318%，創歷史新高，債務危機機率正逐漸升高。
二、貿易戰愈演愈烈，科技股受害最大，成引爆點
其實，川普在前二波對2,500億美元的中國進口商品課稅中，只有部分科技股遭波及；但川普後續若再對中國其他的2,670億產品課稅，則幾乎含蓋所有的科技產品，包括蘋果公司。美國企業本周將陸續公布第3季財報，投資人擔心貿易戰影響科技大廠獲利也先拋售持股。亞馬遜股價在10日一口氣下跌6.15%，而Netflix下跌8.38%；其他如臉書和蘋果也各下跌超過4%，資金逃離科技股極為明顯；這些市值龐大的權值股引領美股重挫，簡直一發不可收拾。又因蘋果將近20%的營收來自大中華地區的供應商，如台廠中的台積電、鴻海、大立光都是；昨日台股中的蘋果概念股，包括台積電股價跌至227元，跌幅6.76%，至少影響指數達120點；其他如大立光被打入跌停，下挫355點，鴻海跌幅近6.9%，即是因供應鏈所致。若科技股所公布的財報不佳，尚會出現一波大跌，不容輕忽。
三、經濟成長與股市背道而馳逆現象
川普上任後，美股由20,000多點上漲至26,700高點，漲了三成多；美股市值占GDP比例亦由125%升至138%，顯示泡沫愈堆愈高。雖然，當前美國經濟表現強勁、失業率創49年來新低，讓川普沾沾自喜，但好日子不多了。美國商務部近期所公布的美國8月商品貿易逆差初值，由7月的720億美元擴大至758億元，多過市場預期的706億美元，創下半年新高紀錄。累計今年前8個月，美對中的貿易逆差已達2,679億美元，年增9.1%，全年貿易赤字恐怕會衝上歷史新高。再者，美國通用汽車10月10日公布該公司今年第三季在中國大陸的銷售量，年減14.9%，全年可能以負成長收場，加上大陸遊客赴美人數去年同期相比，也下降超過4成，後續貿易戰負面效應已開始發酵。
另一方面，充分就業的極致就會出現勞力不足，影響勞動力成長及產出，最後損及經濟成長。國際貨幣基金會（IMF）在10月8日所發布半年度「世界經濟展望」報告指出，全球多邊貿易受美中課關稅衝擊，明年全球貿易成長將下降，不利經濟成長；因而調降今年7月的預測值，將全球今明兩年的經濟成長率調降為3.7%。IMF也同時下修美國2019年的GDP成長率預估值至2.5%，低於7月預估的2.9%。股市是經濟的櫥窗，按理，目前的股市是反映未來的經濟榮枯；顯然，二者已背道而馳，未來出現大幅修正的機率也極高。
沒有永遠的榮景、蕭條
綜合而言，經濟的繁榮、衰退、蕭條、復甦循環定理提醒我們；世界沒有永遠的榮景、也無永遠的蕭條。相較之下，股市已走過近十年的多頭；如本文所述，很多警訊已顯示，空頭似乎要「熬」出頭了。目前，股市即使出現短暫的迴光返照，並不意謂多頭仍將持續，投資人應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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