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1.1萬噸的09IV晉級核潛艦上浮，同框越南漁船。（圖／翻攝自twitter／Duan Dang）
●王志鵬／備役海軍上校、現為中華經略國防知識協會研究員
依據媒體報導，上海「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醫學大學軍事健康管理研究所」的5位研究學者，於2021年1月的《軍事醫學》期刊發表一項研究報告。
報告內容指出，由於頻繁巡弋南海，長期身處狹隘空間與人工環境，解放軍派遣到南海的大陸潛艦官兵中，逾5分之1的人面臨心理健康問題，並出現強迫性行為、焦慮、廣泛性焦慮症與軀體化障礙；其中，又以大專以上學歷的潛艦官兵，精神問題最為嚴重。
▲解放軍094A型核潛艦。（圖／路透社）
該研究團隊要求南海潛艦部隊的511名官兵完成「症狀自評量表」（Symptom Checklist-90-R），以了解其自我知覺狀況。
「症狀自評量表」是簡單卻廣泛為臨床心理學家、精神科醫師與專業心理輔導用於心理健康自我評估。
其將心理症狀概分為9大類，如強迫症、焦慮症與敵意等。
其中共108名潛艦官兵（佔總數21%）有精神上的問題，研究也發現年齡在26歲到30歲間的潛艦官兵，以及服役達6至10年的潛艦官兵，出現心理健康問題的機率較低。
▲潛艦內部並不比陸地舒適，這變成是對潛艦官兵的考驗。（圖／翻攝自八一電視）
研究團隊分析，這可能與軍事任務的特性有關。
潛艦任務風險高，年輕而健康的身體、豐富的軍旅經驗，較能勝任潛艦任務型態。
其實這並非中共解放軍潛艦官兵才會發生的「獨有」事件，全世界各國家的潛艦官士兵，都曾經或也會面臨這樣類似的情況。
潛艦官兵如何招募？
個人於服役期間曾經擔任潛艦訓練中心主任，最重要的責任就是「招募新進潛艦士官兵」和「新進潛艦士官兵合格訓練」的工作；不論是軍官、士官或是士兵，當經由招募遴選進入潛艦訓練中心，擔任見習官或是見習生，不論是軍官或是士官兵，都必須經過四個階段的心理測試和磨練，在任何階段若發生身心或是學習訓練上的問題，都將遭受必要的淘汰，並且永不再錄用的命運。
在招生潛艦官士兵新血之初，最主要的要求有二：「個人的熱情意願」和「通過耐壓艙測試」，想進入潛艦團隊沒有篤定的熱情是沒有辦法支持的，而沒有可以抗壓的身心也是沒有辦法支撐的。
擔任訓練中心主任的期間，我每年固定會到海軍官校招收海軍官校畢業軍官一期，海軍技術學校士官上、下半年共二期，海軍新兵訓練中心每季一次共計四期，我從不講潛艦的福利（因為這部分會交給上尉教育官講解），我只明講「幹潛艦的寂寞與痛苦」，就像是姜太公釣魚之法，想來了就來，不想幹的不必浪費生命和時間！
▲台灣國造潛艦項目的比例模型。（圖／取自中華民國海軍）
經意願與身家背景挑選過的人員，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前往海軍總醫院分批進行壓力艙的測試，由於據說「經常加壓有助年輕活血」，所以我幾乎每一次都會親力親為進入壓力艙陪同這些學子們，一則好生觀察他們，二則持續訓練自己。
壓力從水面大氣壓力每隔50呎增壓然後停頓觀察，如有人受不了或出現任何狀況，及減壓釋放（亦即遭到淘汰），抑制逐次加壓到潛艦的操作深度，一般而言約有30%的人會遭到淘汰。
第二階段就是「學科能力和心理測試」，軍官必須經過四科的考試，基本上是「國文」、「英文」、「海軍基本戰術」和「海軍各類重要教則」，士官和士兵則不用測驗，但都必須經過專業的醫官進行「心理測試」，主要就是篩選可能不適合在潛艦工作的人。
▲潛艦內部裝備密集。（圖／U.S. Navy）
畢竟官兵除了既定的心血管疾病之外，也包含可能潛在「精神異常」、「人格分裂」、「躁鬱症」、「憂鬱症」、「密閉恐懼症」、「密集恐懼症」（因為潛艦有很多密集的裝備）等等，通過這些基本測試之後（一般約會淘汰20%至30%），軍官則交由256少將戰隊長親自主持面試，士官和士兵則由上校參謀住任主持面試，主要了解家庭背景和加入潛艦的心態。
一位潛艦官兵的「誕生」
初試完全通過之後，第三階則會由潛艦部隊正式發文至各單位徵調餐與潛艦基礎訓練，基本的訓練期程，軍官為期一年、士官半年、士兵三個月（訓練方式與細節，容後續在撰文詳敘），在這個階段不論軍官、士官或是士兵，雖然仍掛著階級，但是實質沒有任何位階，僅是「見習官」或「實習生」，在未完成潛艦的「學科教育訓練」和「術科合格簽證」獲得「潛艦合格胸章」之前，基本地位大概跟「狗」一樣，統籌由潛艦訓練中心負責。
在此教育和訓練的過程，每項潛艦系統的學習都會進行考試，幾乎每周小考是必然，而後每月分階段測試，最後期末進行綜合總測驗，當然不及格的就會直接淘汰回到海軍水面艦隊或是地面後勤部隊。
通過學科測驗的，會經過一周的休息後，第四階段平均分發到各艘潛艦進行實際的「術科學習和簽證」，也就是實際去操作裝備。
▲劍龍級潛艦——海虎潛艦。（圖／記者歐昶廷攝）
軍官係屬通才教育，因此的潛艦27項大系統、各式各型上百種裝備、上千個操作開關和閥組，都必須學習，士官與士兵則是依據其科別進行專業的領域學習驗證。
在此階段由各分屬的潛艦協助進行，學官和學員必須依據「合格簽證本」上所列的上百項目，向相關已經合格的士兵、士官與軍官學習，之後實際多次操作認證無誤，才經由認證者簽字負責，學官和學員容許出錯，但多僅只一次，嚴重者將立即淘汰。
經過上述階段，最後合格者會在每月的潛艦部隊重要聚會時，正式頒佈「潛艦合格胸章」（細節容後續再詳述撰文），並逐級呈報到海軍司令部經審核後頒發正式任命，薪資自此將會加倍。
不過，即使是合格的軍官、士官或是士兵，在合格加入潛艦團隊的正常運作之後，如果發生不可原諒的錯誤，不論是技術層面或是身體、心理層面，仍然會遭受淘汰。
▲海狼級核動力攻擊潛艦。（圖／U.S. Navy Office）
誠如媒體報導所述，潛艦的任務艱困頻繁、高壓、高強度的作戰任務，加上潛艦生活空間狹小，繁重且不容出錯的工作，長期潛航後必須忍耐不得喧嘩寂靜沉默的環境，且不斷呼吸著汙濁的空氣，無法接觸正常的陽光，晝夜工作和生活經常黑白顛倒，這些都是國際通用的「潛艦人」（submariners）必須承受得住的能力，所以解放軍出現的情況，國際之間與我們都是一樣，無須大小怪只不過甚少鮮為人知罷了！
（作者為備役海軍上校，曾任潛艦兵器長、作戰長、輪機長與潛艦訓練中心教官、海軍總部計畫官、國防部戰略規劃司計畫督導官，現為中華經略國防知識協會研究員。著有《解析台灣發展潛艦的過去、現在和未來：（1960-2020年）》。）
熱門點閱》
► 譚耀南／邱太三掌陸委會＝向對岸釋善意？解凍兩岸 台灣可從展現意願始
► 南海緊繃！東沙島演習下月登場 為台灣保「太平」 敦親睦鄰沒有用
► 國安大地震》張宇韶／面對後疫情時代兩岸交流 這些人是蔡英文「答案」
► 軍事家／集合吧！多國反潛大隊 評美軍2021年「海龍」聯合演習
● 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歡迎投書《雲論》讓優質好文被更多人看見，請寄editor88@ettoday.net或點此投稿，本網保有文字刪修權。
我們想讓你知道…想進入潛艦團隊沒有篤定的熱情是沒有辦法支持的，而沒有可以抗壓的身心也是沒有辦法支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