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信昌／台灣大學國際企業學系副教授、台灣競爭力論壇知識創新組召集人
開春後社會的忙碌景象再現，上班族急著要做快篩；若只出現一條線，陰性，可像是中了樂透一般可以大方走進辦公室。賦閒居家的，則要四處找雞蛋讓家人開心吃三餐。從過年前就發生缺蛋的台灣亂象，雖有南蛋北送的規劃；中央政府更在上班日的前一晚，再次緊急調降大宗物資的貨物稅、營業稅；更承諾發給養雞場和蛋農，每台斤三塊錢的不漲價補貼！如今蛋荒現象卻依然無解，甚至擴大了地域範圍。
有趣的是，在已開發國家的雞蛋進口貿易，普遍盛行；尤其歐洲和日本，透過全球調度和貨源的掌握，當地雞蛋價格相對穩定。反觀這幾年的來台灣，不僅雞蛋價格常高過鄰近地區；價格起落的震盪幅度也大。而此番缺蛋風暴，從年前到年後，竟然是愈演愈烈了。
▲台灣蛋價相比國外格外不穩定，缺蛋的窘境也從年前延伸到年後。（圖／記者陳雕文翻攝）
相較國外 台灣蛋價不穩又貴
以日本來看，十顆裝的盒蛋，開春蛋價有從日幣九十八圓（約台幣25元）到二百九十八日圓不等；對照起台灣，從五十一元台幣，到一百五十元上下。不同等級的雞蛋價差，在台灣與日本的比例很約當，都在三倍左右；不過這星期在日本超市的零售價格，卻只有在台灣超市的一半高。
另一個有趣比較，像市占超過八成的白殼蛋，台灣產地的批發行情已在新台幣四十四元；由於歐盟零售價格低於日本，台灣批發價已是歐盟平均零售價的兩倍高！就在去年10月份，雞蛋的產地價格還在每台斤23.5元；去年11月的產地批發價，26.5元；如今內含補貼三元的凍漲價，實際已經是47元。在最近的三個月內，產地的批發價幾乎是翻倍的漲。
蛋價凍漲 蛋農損失重
不只傳統市場和平價超市，有瘋狂搶貨的人潮出現；就連標榜專做有機農產的連鎖店家，棉花田、蕃薯藤等，貨架都空空如也。一時間，專家看法和媒體的市場查訪，輪番出現；而認定政府的作為失能，責罵聲更是火力全開。
全台蛋荒，可不只白蛋大缺貨，就連小眾的紅殼蛋跟有機店家都缺貨源。有發揮市場機能的觀點，認為有市場的自主調節，即可催出更多蛋來；反之，就是管控雞蛋的產地價格，才會惹禍。不堪其擾的蛋農更是忿忿不平，因為年底前的最後一盤開價，就是新春出貨給批發商的訂價依據；因為政府在年節之前的價格凍漲，白白斷送蛋農在開春後，一筆可以入袋的可觀財富。
▲政府宣布凍漲，反造成蛋農一筆不小的損失。圖為農委會主委陳吉仲。（圖／記者許展溢攝）
蛋價漲幅關鍵：批發價翻倍
根據報載，官田雞農翁炳坤先生的觀察，鼓勵雞農復養需要半年的時間；他預估要到清明節之後，全台積蛋供需才能平衡。翁炳坤先生說養雞飼料價漲約4成，這個比例確實比歐盟地區的平均不到三成，26%，要高；但歐盟雞蛋零售價，平均漲幅在16.8%，台灣零售價格的漲福，則已經超過一半。
讓我們逐一探究蛋價與發生蛋荒的可能成因。台灣蛋農的飼養規模小、養殖成本高，所以批發價自然也高一些；而台灣飼料漲幅超過歐盟地區的事實，零售價漲福也會高過歐盟地區。不過，台灣零售價漲福超過原來的一半，歐盟則只有16.8%；關鍵的連動原因，就在這漲了百分百的批發價上頭。
蛋荒處理不夠及時 蛋價問題亟需改善
關於囤積居奇所造成的部分，在中部地區的縣市首長陸續表示關切之後，彰化地檢署業已啟動調查。至於天冷不下蛋，或是最近有禽流感而被撲殺，那可當真是在講辛酸的。歐、美、日等國家，都比台灣還要冷的多；禽流感被撲殺的雞隻也非常有限。
首先，政府的相關部門早在去年七月19日，即發函公告補貼雞農宰殺老邁蛋雞，每隻五元。姑不論有核實發放與否，但此刻至少能透過補貼款的請領，順利盤點出究竟已申報淘汰多少隻蛋雞呢？以翁先生為例，原本飼養5萬隻蛋雞、日產4萬顆紅殼蛋；因為淘汰了老母雞，目前的產蛋量還不到3萬顆。
▲去年政府要求汰換老母雞，連帶影響蛋農能供應的雞蛋數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其次，農委會允諾會優先調配加工用雞蛋轉供民生所需，同時到二月中旬就有到港的進口雞蛋。以貿易和國內的跨領域做調配，手段本來就很多；關鍵是，必須有備無患而且要隨時可出手。打從去年底蛋價狂飆、跨年時節的缺蛋哀號，到如今才有進口雞蛋的姍姍來遲，前後竟是兩個月的時間差！這樣就沒有做成牽制力的即時作用啊！
最後，台灣零售價遠高於歐盟、日本，在這部分的差距縮小，也必須列為施政追求跟日後核發補貼的績效依據。國人普遍支持要爭取加入到區域經貿協議的台灣，譬如CPTPP；更不能讓其他國家一再看笑話的：台灣的消費者既要繳稅作補貼，還得三番兩次的付出高價，卻依然碰到要集體搶疫苗、搶雞蛋的社會瘋狂。
根據農委會的推估，每日需用的短少數量已達兩百萬顆之多。換言之，現下的缺蛋現象雖然會逐漸消退；但台灣雞蛋比起歐盟、日本還要貴森森，這部分的消費負擔與政府補貼款的支用，必須被公開監督和積極做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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