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元/俄進入烏東測「西方國家底線」 烏俄衝突是場「死局」

我們想讓你知道…烏克蘭與俄羅斯的衝突,在這三方(俄羅斯、烏克蘭、美國與北約/西方國家)都沒有打算讓步的前提之下,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 葉耀元/美國聖湯瑪斯大學國際研究的副教授兼系主任

雖然俄羅斯並沒有如拜登以及國際媒體預期一般,在北京冬季奧運的時候入侵烏克蘭。但看起來烏克蘭與俄羅斯戰爭的危險並沒有消失。

俄羅斯「維和」進入烏東 普丁指責烏克蘭

俄羅斯總統普丁在台灣時間2月22日宣布承認烏克蘭境內兩個分離的共和國是獨立的國家實體,並派遣俄軍進入這兩個區域維持和平(維和這兩個字真好用,衝進人家領土也可以是維和任務喔)。這兩個區域分別為頓內次克人民共和國(Donetsk People's Republic)與盧干斯克人民共和國(Luhansk People's Republic)。在2014年分裂之後,莫斯科一直在為烏東分離主義叛軍秘密提供財政、政治、和軍事支持。

普丁也同時發表電視談話,宣布了他的決定。在談話中,普丁花了長時間,表達對烏克蘭政府、北約以及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的不滿和抱怨。普丁指責烏克蘭是西方的傀儡,對俄羅斯的安全構成威脅;並聲稱在俄羅斯控制的分離主義領地的人民,是需要被保護的。

▲俄羅斯總統普丁簽署烏克蘭東部2個地區獨立協議,各國憂心。(圖/路透)

烏克蘭請求聯合國緊急會議 總統向人民喊話

德國與法國領導人蕭茲和馬克宏,都在與普丁的電話交談中表示,對他的決定感到失望。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也因應此事,和馬克宏與蕭茲舉行了緊急會談,並且召開了國家安全和國防委員會會議。烏克蘭更請求聯合國安理會召開緊急會議,處理俄羅斯入侵威脅,還提到1994年曾經接獲聯合國安理會的安全保證,以此交換放棄核武一事。

但想到俄羅斯跟中國都是聯合國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彼此都擁有否決權(Veto Power);可想而知,把這件事送上安理會,大概只會無疾而終而已。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更強調,不管俄羅斯發佈什麼聲明,烏克蘭國際的邊境將維持不變。他也對全國人民喊話,強調烏克蘭不怕任何人。澤倫斯基更說:「烏克蘭不欠任何人任何東西,也不會向任何人讓步,何況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已不是2014年2月,而是2022年2月。烏克蘭已是一個不同的國家,會在自己的土地上繼續致力於和平這個目標。」

▲德國總理蕭茲(Olaf Scholz)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緊急會談。澤倫斯基更強調烏克蘭不會退讓的決心。(圖/路透)

美國制裁俄侵入地區

美國同日也隨即宣布對俄羅斯新承認的烏克蘭東部叛軍領土(頓內次克與盧干斯克)實施金融制裁,並警告如有必要將採取更多措施。白宮發言人莎琪(Jen Psaki)表示,拜登總統將發佈一項行政命令,這個命令將「禁止美國人進出烏克蘭所謂的頓內次克與盧干斯克地區,進行新投資、貿易、和融資。」

莎琪表示,這項命令將「授權對任何決定在烏克蘭這些地區開展業務的人實施制裁」。她更補充,「這些措施與「如果俄羅斯進一步入侵烏克蘭」準備實施更廣泛的西方制裁,是分開的。」

白宮副國家安全顧問辛赫(Daleep Singh)日前就警告,西方國家的制裁將使俄羅斯成為國際「賤民」,並表示「俄羅斯將與全球金融市場隔絕,並被剝奪最先進的技術輸入。」他預測,俄羅斯將面臨「資本大量外流、貨幣壓力增加、通貨膨脹飆升、借貸成本增加、經濟萎縮,以及生產能力下降」的窘境。是此,俄羅斯如果入侵烏克蘭,只會得不償失。

既然俄羅斯進入頓內次克與盧干斯克已將成為事實,媒體的焦點將放在俄羅斯是否會如自己所說的一般,打下烏克蘭首都基輔,還是會把頓內次克與盧干斯克作為俄羅斯勢力與烏克蘭的新邊界,與烏克蘭進行長期抗戰。

普丁策略小心 測試西方國家反應

嚴格來說,普丁這次的策略其實非常小心,畢竟烏克蘭跟波蘭相連接,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真的觸摸到北約組職國家的底線。但放手讓烏克蘭加入北約,反而會讓自己失去更多的戰略地位,甚至是面臨必須擴大邊境防守的範圍,對自己的安全造成進一步的威脅。這也就是為什麼,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的談判一直維持膠著,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談不下去。

拿下頓內次克與盧干斯克區域,一方面可以給予烏克蘭更多的壓力,展現俄羅斯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讓步的決心。同時間,也更可以去測試西方國家的底線到底在哪裡,慢慢地推進戰線去觀察西方國家的反應,方為上策。講得更白一點,現在美國對頓內次克與盧干斯克的經濟制裁其實無傷大雅,畢竟這兩個區域因為動亂的關係,本來就沒有什麼美國的投資。

▲烏克蘭戰爭東部局勢。(圖/林宜潔製)

經濟制裁有效 但是把雙面刃

但嚴格來說,白宮副國家安全顧問辛赫的說法其實是很正確的,俄羅斯並不會希望這些經濟制裁直接針對俄羅斯本身。拿最近的數字來看,2020年時進出口貿易占俄羅斯的GDP高達46%,雖然中國是俄羅斯第一大出口國,但北約國家的荷蘭、英國、德國、義大利、美國,都在俄羅斯前十大出口國的排名上;把這些國家與俄羅斯的出口總額加總,更遠遠超過俄羅斯出口中國的價值。當這些國家集體對俄羅斯進行經濟制裁的時候,俄羅斯必定會承受嚴峻的經濟打擊。

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也並不是真的希望對俄羅斯進行經濟制裁。畢竟當俄羅斯的天然氣與自然資源無法出口到西方國家後,這些國家的原物料也會迅速上漲。因應COVID-19疫情以及全球生產鏈中斷所導致的通貨膨脹與原物料短缺,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將只會繼續加深這些問題,讓全球的民生經濟受到顯著的影響。經濟制裁本來就是雙面刃,是一種殺敵一百自損五十的策略。

▲俄羅斯有豐沛能源,若是美國貿然施以經濟制裁,也會使得原物料上漲,影響全球經濟。圖為俄羅斯通過德國輸送到歐盟的天然氣管線北溪2號(Nord Stream 2)。(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是此,俄羅斯要瞬間把戰線推到烏克蘭的控制領域上,甚至是前進基輔,其實都只是隔空叫囂而已,畢竟俄羅斯這樣幹會得不償失,且美國與北約也更不希望俄羅斯沒事找事做,最後搞得全球經濟大崩盤。

三方不讓步 衝突可能延續到年底

綜合來說,俄羅斯一直在測試西方國家的底線,西方國家也在測試俄羅斯的底線。而烏克蘭目前按照親歐勢力的政府與人民的態度來看,似乎也不會對俄羅斯這個惡勢力低頭。所以烏克蘭與俄羅斯的衝突,在這三方(俄羅斯、烏克蘭、美國與北約/西方國家)都沒有打算讓步的前提之下,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我能想到唯一的解答,是俄羅斯一舉佔領足夠的親俄烏東區域,扶植一個可以另作緩衝國的國家,藉此為三方都找到一個台階下。否則,這場國際衝突可能到了今年年底都還會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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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教授的國際事務學院

葉教授的國際事務學院 葉耀元

美國聖湯瑪斯大學國際研究講座教授、國際研究與當代語言學系以及政治學系系主任。於美國德州農工大學取得政治學博士學位。專注於國際關係、安全研究、台灣、中國與東亞的民意調查、兩岸關係、美中台關係與東亞安全與經貿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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