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以色列與哈瑪斯的衝突沒有爆發，世人可能不會知道加薩地區的居民生活在人間煉獄。（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 丁學文／金庫資本管理合夥人兼總經理
談到以巴衝突，確實，充滿了殘酷和痛苦，但也許，這場危機也可能成為一個機會。
為什麼？沒有這場衝突的爆發，我們不會知道現在的以色列政府窮兵黷武的一面，更不會知道巴勒斯坦人生活如螻蟻。這場戰事就像美國總統拜登所言，清楚給了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一聲警鐘：雙方應該認識到時機已經成熟，他們必須選擇一條真的可以繁榮和安全的道路。
歷史總是不停重演，加薩戰事再次引發了和平討論，自1948年的以色列建國以來，這塊聖地從未經歷過這麼驚世駭俗的流血事件，和平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遙遠。但危機就是轉機，在11月的巴林會議上，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總統顧問Anwar Gargash公開表示：我們需要回歸到一個兩國的解決方案，也就是怎麼讓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和平並存。
長期處在槍林彈雨中 和平可能是唯一解脫
▲ 最新一期的全球版《經濟學人》以「HOW PEACE IS POSSIBLE 和平可以怎麼變成可能？」為主題。（圖／翻攝自《經濟學人》封面）
在最新一期的全球版本《經濟學人》封面設計上，我們看見一隻象徵中東蝴蝶效應的展翅蝴蝶停駐在一塊充滿彈孔的土地上，有趣的是它的兩幅翅膀分別是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國徽。上面一排黑字 「HOW PEACE IS POSSIBLE 和平可以怎麼變成可能？」
《經濟學人》用了緒論第一篇、Briefing專文、中東與非洲板塊第一篇、第三篇、第四篇總共五篇文章帶我們重新審視以巴衝突走向和平共存的可能性。
確實，如果你想知道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多渴望和平，請思考一下，如果是你，一直處在一個打也打不完的戰爭狀態下，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面對強大的以色列軍隊，巴勒斯坦人眼見所及就是越來越多的死亡和痛苦。以色列也好不到哪裡去，想成為一個繁榮的民主國家，命運也夠悲慘了。如果以色列只能依靠軍事力量來征服巴勒斯坦人，它甚至可能成為一個被鄙視的種族隔離主義者。對於這麼一對在暴力中糾纏的兩個民族來說，和平真的非常可能是唯一的解脫。
▲ 對於長期處在在暴力中糾纏的民族來說，和平可能是唯一的解脫。（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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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如何做到呢？ 以色列人仍然對10月7日哈瑪斯的突襲耿耿於懷；巴勒斯坦人看著加薩走廊堆積如山的婦女和兒童屍體憤恨交加。在大屠殺中，外人大聲呼籲的和平充滿諷刺。此外，備感厭倦的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早就把無止盡的談判看作了一個無底洞。過去，談判代表已經對幾乎所有可以想像的土地交換和安全安排進行了通盤的討論。但它們全都失敗了。
然而10月7日之後，有些事情真的發生變化了。以色列邊緣化巴勒斯坦人的夢想已被打破。雙方都有機會找到機會推舉一個新的領導人。經過多年的國際漠視，外來者已經知道無可迴避，其中最重要的是旁邊那群阿拉伯國家。 他們不會再重蹈斤斤計較寸土不讓的陷阱：成功取決於雙方都想要的一個和平，更重要的是相信和平。
戰爭要有意義，就必須可以帶來和平，這意味著兩個國家能夠毗鄰共存。以色列的轟炸已造成16,000 多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其中當然包括了哈馬斯戰士。儘管一些巴勒斯坦人已經變得更激進，但許多人更加憎恨哈馬斯及這個永遠打不贏的戰爭，如果可以繁榮，他們肯定願意與以色列共處。以色列也需要一個新的戰略。舊的那個政權沒有履行責任為猶太人創造一片安全土地；1,400人被哈馬斯殺害或綁架，另有數十萬人被迫疏散。
▲ 以色列的轟炸已造成16,000 多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圖／路透）
和平需要一個新領袖 也需要一個進程
和平更加需要一個新的領導人，因為現任領導人已經名譽掃地。在以色列，納坦雅胡是真正和解的障礙，他越早下台越好。美國可以發出有用的信號，表明它希望以色列很快就可以舉行選舉。民調顯示，他將由了解戰爭會造成傷亡的前將軍Benny Gantz接替。 他不是一個支持建立巴勒斯坦國的人，但他也不排除建立巴勒斯坦國的可能性。
巴勒斯坦也需要一個新的領導階者。哈馬斯是眾所周知的和平敵人：只要它統治加薩，巴勒斯坦人擁抱和平的承諾難以實現。在西岸，掌管巴勒斯坦權力機構的Mahmoud Abbas腐敗、僵化，缺乏任何民主正當性。在戰爭廢墟中，加薩將需要時間來重建和重新建立某個穩定的政府。溫和傾向的阿拉伯國家應該贊助西岸和加薩的巴勒斯坦過渡政權，才能在選舉之前開始在人民之間建立信任，最重要的是與以色列人建立互相的信任。透過好好管理加薩和約旦河西岸，整個和平曙光才有可能展現。
那需要一個過程。1993 年，在白宮草坪上謹慎握手的奧斯陸協議將最棘手的細節留到了最後。每一寸進步都必須由雙方共同努力。這削弱了人們對成功有可能實現的信念。新的進程必須儘早取得進展。雙方都必須對付自己的極端分子，他們肯定還會想方設法破壞共存。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必須取締武裝團體、挫敗恐怖分子並打擊貪腐。提振經濟需要與以色列在貿易、公用事業和工作許可方面達成協議。巴勒斯坦人需要知道他們有可能獲得自由和權利。
▲ 巴勒斯坦權力機構應取締武裝團體、挫敗恐怖分子並打擊貪腐，讓人民知道他們有可能獲得自由和權利。（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土地交換可以等待，但以色列應該處理西岸的定居點問題。它必須開始監管他們並阻止他們進一步擴張。需要明確的是，居住在其中的約10萬定居者最終將不得不遷移或接受巴勒斯坦的統治。
這對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來說都很難，因此必須有外部世界的參與。 在奧斯陸的領導下，美國是一個提案國，但它很難向以色列施加壓力，因為以色列可以在國會獲得強大的支持。
這一次，阿拉伯世界應該挺身而出發揮作用。根據川普政府期間談判達成的亞伯拉罕協議，一些國家承認以色列。這是基於貿易和繁榮而不是意識形態的中東願景一部分。重建加薩將需要他們的錢。當以色列離開加薩走廊時，他們的士兵可以幫助提供安全，這應該儘早發生。如果他們共同努力，他們可能會導致哈馬斯缺乏資金和住所，從而將資金用於重建。他們的影響力可以為巴勒斯坦過渡領導人建立自己和他的政府提供外交掩護。
▲ 美國前總統川普2020年時在白宮與以色列總理、巴林外長以及阿聯酋外長會晤。（圖／路透）
關鍵是美國和沙烏地阿拉伯早期對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施加的壓力。巴勒斯坦權力機構認為，如果美國和歐盟透過預先承認巴勒斯坦國向以色列發出訊號——歐盟輪值主席國西班牙也同意這個想法，那麼和平就可以啟動。美國應該履行在耶路撒冷為巴勒斯坦人設立外交使團的承諾。但西方對巴勒斯坦的充分承認和沙烏地阿拉伯對以色列的充分承認應該作為對未來的獎勵，作為進步的動力。
時間真的沒有那麼多。 以色列的反巴勒斯坦右翼依然強大。 一旦本屆政府垮台，下一屆政府可能只有一個任期來重新點燃以色列人對和平的信念。在巴勒斯坦權力機構，新領導人將面臨在當今腐敗制度下醜陋不堪的敵人。無論哈馬斯剩下什麼，都將努力破壞和平，伊朗及其代理人也不會袖手旁觀。拜登政府可能願意向以色列施壓；川普政府可能不會。如果永久戰爭不想毀滅兩個國家，以色列人、巴勒斯坦人和所有珍惜他們的人就必須緊緊抓住現在的所有機會。
以巴衝突的竹籬笆也有春天
在外交的世界裡，出人意料從來就不是稀奇的玩意，從哈馬斯的突然襲擊以色列，到以色列的連續轟炸加薩走廊，並繼而展開一系列的地面入侵行動，所有一切看起來都預示著終結以巴衝突的協議非常難以達成。但越來越多的「兩國方案」支持者感覺到，10月以來的暴力事件似乎正在奇蹟地推進著這個和平的進程。
▲ 以色列與哈瑪斯自10月以來的暴力事件似乎正在奇蹟地邁向和平的進程。（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當然，外交斡旋從來不缺所謂的爾虞我詐，在現在這個多邊而且區域分化的世界裡，不確定因素只是更加的錯綜複雜，所以，以巴能不能和平落幕的最大風險就是歷史會不會再次重演。 或許，新一屆領導人口頭上表明會支持兩國的和平解決方案；或許，以色列會軟化對巴勒斯坦權力機構的敵意並做出讓步；或許，海灣國家會承諾提供資金和進一步的認可。但搞來搞去，最後所提出的協議又和以前一樣，然後再一次，遭到了新一代的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拒絕。
但近年來，這兩個苦難國家的知識分子確實開始呼籲更多的新模式思考。 其中一種想法是建立一個聯盟，裡面既有猶太人又有巴勒斯坦的政治實體。一方的公民有權在另一方自由生活和工作。這個想法可以降低這麼小一塊土地怎麼分割的重要性，並讓雙方對對方的穩定更感興趣。
說實話，這個想法比所謂的兩國藍圖會面臨更多的障礙，但這仍然是一個新穎的想法。這塊土地在全球外交辭令的空虛之中歷經了太多回合的談判了， 這些談判往往有所圖謀而沒有明智的承諾或手段，談到今天，說實話，已經談無可談的了：所有一切都被一次次無休止的談判討論過。過去幾個月的戰事明確揭示了現狀已經難以維持，改變確定不可避免。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採取一個什麼樣的形式。
▲ 以色列與哈瑪斯已難以維持現狀，改變確定不可避免。（圖／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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