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超限戰》對中共對台戰略影響重大。（圖／維基百科）
● 亓樂義／資深媒體人，軍事評論家
5月19日，日本退役將領、曾擔任陸上幕僚監部裝備部長的渡部悅和，接受《日經business》電子版專訪時說：中國正以「超限戰」謀求統一台灣。這是一種混合型戰爭，不尋求與台灣正面作戰，而採取軍事和非軍事等混合手段威逼台灣屈服。
這讓我想起21年前，我在北京駐點採訪，在一次研討會上，偶遇《超限戰》的作者之一喬良。向他請教後，才知他寫這本書的動機，來自1996年台海飛彈危機。當時兩岸劍拔弩張，美國兩支航母特混編隊趕來台海，對解放軍帶來極大壓力。
▲1996年台海飛彈危機時，解放軍對於美軍的2支航母戰鬥群苦無對策，只能草草鳴金收兵找台階下。（圖／USN）
如何應對？促使他和好友王湘穗（也是空軍大校）決定合作寫書，針對全球化時代的戰爭與戰法做出一些想定。20年來，他們提出的想定在中美關係和對台攻略上逐一實現。
首先，作者對戰爭的作用提出新的理解：傳統戰爭以純武力屈服敵手，但是這種作用逐漸縮小，而用一切包括武力和非武力、軍事和非軍事、殺傷和非殺傷等手段屈服敵人的作用更顯重要。
這就是「超限戰」，超越一切界線和限度的戰爭。
不是「不受限制的戰爭」（unrestricted warfare），而是「超越限制的戰爭」（going beyond limits warfare）。
這種戰爭意味著手段無所不備，除了軍事手段，還包括政治、經濟、外交、貿易、金融、文化等多重手段；信息無所不至；戰場無所不在。一切武器和技術都可以任意疊加，導致戰爭與非戰爭之間、軍事與非軍事之間的界線被打破。因此戰爭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戰爭。
▲共機頻繁繞台也是一種《超限戰》的應用。（圖／國防部提供）
隨著戰爭作用的改變，戰法也隨之調整，各種手段「超限組合」，在手段可及範圍內確立有限目標，達到最小耗費原則。作者強調，以非均衡原則和不對稱戰法，不與敵方正面硬抗。主戰方向多選擇在敵方意想不到的領域和戰線，打擊重心挑選能給敵方造成巨大心理震懾的部位。
兩岸不是不戰 而是大打《超限戰》
至今中美兩國沒有開戰，兩岸也未發生戰爭。但在拜登（Joseph Biden）總統眼中，中國已經成為世界唯一有潛力結合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實力，持續挑戰美國利益和國際社會的競爭者。對台灣造成的威脅更大，而這些大多是低於戰爭門檻的非軍事手段。
這並不意味中國排除以純武力統一台灣的設想，而是相較之下，非軍事手段的附帶傷亡最小，引發國際介入的可能性最低，有助於日後治理台灣的機會最大，容易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即使動用武力，也是「巧戰而屈人之兵」，瓦解台灣心防，避免大戰相向。
▲美國總統拜登。（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去年5月，喬良接受香港《紫荊》雜誌電話專訪時說，遏制「台獨」除了戰爭選項，還需要有更多選項，可以在戰與和之間的「灰色地帶」想辦法做文章，甚至可以考慮一些比較特殊的手段，比如採取「非戰爭軍事行動」的方式，既不開戰，又可能適度動用武力阻遏「台獨」。
他舉例說，1999年美國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2020年美國對伊朗聖城旅指揮官蘇萊曼尼（Qasem Soleimani）進行斬首行動，這些都是動武，但沒有引起戰爭。美國以一種「非戰爭軍事行動」解決問題。言下之意，這種作法也能應用於台海。他還說，中國確實應該虛心地向美國人學習。
國家主權不只有領土
記者問他，眼下是不是解決臺灣問題的最佳時機？
喬良說：國家主權不是只有領土主權，凡經濟主權、金融主權、網路主權、防衛主權、資源主權、糧食主權、投資主權、生物主權、文化主權、話語主權等關乎國家利益和生存的各領域，都是國家主權的一部分，有的甚至比領土主權更緊迫，更決定生死存亡。
▲伊朗少將指揮官蘇萊曼尼（Qasem Soleimani）在巴格達國際機場被美軍空襲身亡。（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比如經濟和金融主權。如果此時選擇武統，是否給美國聯合西方世界封鎖制裁中國一個絕好藉口，也可能中斷中國的復興進程。
喬良之所以這樣說，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這完全符合他在《超限戰》裡的觀點：以純武力屈服敵手的作用逐漸縮小，而用一切包括武力和非武力、軍事和非軍事、殺傷和非殺傷等手段屈服敵人的作用更顯重要。
《超限戰》雖不是解放軍正式提出的軍事理論。但是中國正在實踐《超限戰》所提出的思路，以低於戰爭門檻的非軍事手段。一步一步侵蝕台灣的生存、美國的利益和世界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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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超限戰》雖不是解放軍正式提出的軍事理論。但是中國正在實踐《超限戰》所提出的思路，以低於戰爭門檻的非軍事手段。一步一步侵蝕台灣的生存、美國的利益和世界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