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奎博／與高端疫苗保護力有關的三大風險爭議

▲第六期接種疫苗為高端疫苗 。（圖／指揮中心提供）

● 黃奎博／政治大學國際事務學院全球及區域風險評估中心主任、外交系副教授

衛福部宣布，台灣製造、獲得政府舉世罕見的授權上市的高端新冠肺炎疫苗（MVC COVID-19 Vaccine）即將於本（8）月16日開放預約、23日起開始施打。這已經衍生許多重大且未解的問題與爭議，而且多與有效性、防護力未明有關，例如：讓未經較嚴謹科學驗證保護力的疫苗上市、豪賭式的施打可能讓台灣防疫出現「隱形破口」、計畫拿高端疫苗援外的同時也讓我國的外交與道德風險大增。

高端疫苗部分技術來自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IH）利用基因重組棘蛋白平台完成的候選疫苗設計。既然新冠疫情詭譎多變，如果高端疫苗與其他台製疫苗在未來能夠獲膺大任，成為打擊頑強新冠病毒、保護國人健康、提供外國援助的戰略工具，相信是絕大多數國人的期待。

▲高端疫苗。（圖／食藥署提供）

但為什麼本文卻說有許多重大且未解的問題與爭議呢？因為高端疫苗似在有心人士排除萬難之下，倉卒通過衛福部食藥署召開的專家會議並同意有條件給予「緊急使用授權」（EUA），已掀起軒然大波；雖然東京奧運遮掉了許多進一步的新聞與討論，但主其事者很難迴避這個與國人防疫、健康息息相關的重大公衛議題。

簡言之，民進黨政府之前不僅對於民間與國民黨地方政府要求購買新冠疫苗之事貌似不急、要求頗多，還將高端疫苗僅數千人的第二期臨床實驗視類同於國際普遍科學標準的第三期，並以很難與過去作法同等看待的「免疫橋接」方式讓高端疫苗快速上市，所以，知識分子與普羅大眾在有效性、保護力未明之下提出質疑乃合情合理，無涉不支持或唱衰台製疫苗之說，而且本文一開始提到的三大問題與爭議亦不宜等閒視之。

高端疫苗的三大問題

第一個問題與爭議就是民進黨政府看似很努力的要讓未經較嚴謹科學驗證保護力的疫苗上市。

一般常見的西方國際新冠肺炎疫苗都是在做到第三期大規模臨床實驗的期中報告（含有效性數據）過關後，才有可能獲得當地與外國政府的EUA；阿斯特捷利康（AZ）、莫德納（Moderna）、輝瑞／BioNTech（BNT）、嬌生（Johnson & Johnson）都有3、4萬人的第三期實驗當作上市的科學基礎。

反觀高端疫苗的第二期實驗報告預計在本（2021）年10月下旬出爐，實驗對象僅有約4千人，卻已獲得政府的EUA。撇除部分人士指控的圖利嫌疑，衛福部疾管署對於高端疫苗的簡介並無保護力數據，而部長陳時中被迫於本月3日坦言，高端疫苗還沒有第三期實驗、也沒有保護力資料。其實陳時中在6月中旬就已說高端疫苗中和抗體是否有保護力還待數據判讀，只是幫他及高端疫苗護航的人裝睡叫不醒。

▲由於高端疫苗尚未走完第三期實驗，也使得該疫苗的「保護力」成為爭點。（圖／指揮中心提供）

這不只等於直接證實了前一陣子如前疾管局長蘇益仁、中華民國防疫學會理事長王任賢、中研院院士陳培哲、輔大教授陳宜民、台大教授陳秀熙、成大教授陳美霞、政大教授劉宏恩等諸多專家的保留或質疑，而且還等於間接否定了蔡英文、蘇貞昌、前副總統陳建仁等人，因為在疫苗保護力未知的情況下，他們三位都堅持高端疫苗第二期實驗活用「免疫橋接」的方法後就可以核准製造使用。

也難怪前台北市長郝龍斌及前衛生署署長楊志良分別於本月2日向行政院提出訴願，再於4日至台北高等行政法院遞狀，聲請停止執行衛福部對高端疫苗的EUA。

第二個問題與爭議是，前述豪賭式的施打高端疫苗可能讓台灣防疫出現「隱形破口」。

既然高端疫苗的保護力未明，民進黨政府要如何對接種的民眾保證，打完疫苗後對於新冠病毒的防護力至少有世界衛生組織（WHO）要求的50%？對於與國人健康與生命息息相關的新冠疫苗政策，怎會如此般的豪賭？

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比爾蓋茲投資的德國生技公司CureVac在本年6月中旬表示，該公司在第二期實驗有不錯數據表現的新冠疫苗，第三期實驗解盲後的保護力只有47%，以失敗告終。澳洲政府期望的國產疫苗，交給昆士蘭大學與民間製藥公司研發，去年底也以失敗告終，因此只好緊急加購國外疫苗，在今年春天開始大規模接種計畫。

眼見民進黨政府豪賭一把，硬要讓還沒辦法走路的高端疫苗開始小跑步。待第6輪登記結束後，高端疫苗將打到國人身上，問題還是在於有效性及保護力不明，如果不幸步入前述德國CureVac公司或澳洲政府研發疫苗失敗的後塵，而接種高端疫苗的國人又以為有基本防護力而對於防疫準備有所輕忽，最終成為「隱形破口」，該怎麼辦？

許多人認為本年4月疫情指揮中心找不到會議紀錄的「3加11」政策（3天居家檢疫後採檢陰性，再進行11天自主健康管理），導致諾富特飯店航空機組員成為防疫破口，這次難道要全體國人再度承擔放行高端疫苗後，可能帶來的台灣防疫「隱形破口」風險嗎？

▲德國生技公司CureVac研發COVID-19疫苗。（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最後一個問題與爭議是，民進黨政府在高端疫苗獲得EUA的第二天，就發電報指示部分駐外館處向駐地政府詢問是否願意接受我政府的高端疫苗援贈，讓我國的外交與道德風險大幅增高。

邦交國政府不是傻瓜，與其拿到才快要做完第二期實驗的台製高端疫苗，還不如希望我國以援贈款讓他們去購買國際認證的大廠疫苗；如果他們因為要幫蔡英文及民進黨政府做面子，勉強收下了高端疫苗，也不一定會讓他們的人民施打，因為確實是有保護力不足的風險。

試想，如果有國家在台灣新冠疫情急速升溫時，表示願援贈台灣還在第二期臨床實驗、沒有任何國際認證的疫苗，政府敢不敢接受並施打於國人？國人會不會覺得他們變成該援贈國的疫苗實驗白老鼠呢？

也因此，如果事後被查知高端疫苗保護力真的不足，台灣還硬送出去做援贈，導致邦交國疫情控制出現「隱形破口」，甚至因為疫情失控而影響邦交國政府的執政基礎，我國的外交與道德雙重風險當然會明顯升高。

總之，新冠疫苗不足、施打進度緩慢，民進黨政府要負最大的責任。現在又出現了高端疫苗的潛在風險，政府早該執行醫藥監管之外的政策風險管理，更不應放任側翼攻擊提出合理質疑或警示的人，否則就是不負責任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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