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錫勳／年度防衛費預算創新高　烏克蘭重喚日本自衛魂

▲澤倫斯基在日本國會發表視訊演說。（圖／翻攝自YouTube）

●蔡錫勳／淡江大學日本政經研究所所長

3月22日，日本國會通過創下歷史新高的新年度預算。3月23日，日本時間下午6點（台灣時間為下午5點），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透過視訊，在日本國會演說，創下外國元首在日本國會視訊演說的首例。

令和4年度（今年度）預算於3月22日參議院本會議表決，自民黨、公明黨及在野黨國民民主黨等多數贊成通過，一般會計歲出總額107兆5,964億日圓。「令和」是新天皇的年號，上一個年號是「平成」。日本會計年度的算法是從4月1日至隔年3月31日。

▲令和4年度一般會計預算歲出‧歲入的構成。（圖／翻攝自財務省官網）

令和4年度的防衛費預算5兆3,687億日圓，再創歷史新高，目的是為了因應台灣海峽、俄烏戰爭等安全保障環境的變化。俄烏戰爭讓日本國民從和平生活中醒來，理解增加防衛費的必要性。

▲日本各年度一般會計預算。（圖／筆者整理財務省）

包含台灣在內的一般國家用詞都是「國防費」，但是日本用「防衛費」。一般國家用詞「國軍」或是「軍隊」；但是日本用「自衛隊」。這是由於戰後憲法──《日本國憲法》的緣故。《日本國憲法》於是1947年5月3日正式實施，自衛隊成立於1954年7月1日。所以制定憲法時沒有自衛隊的存在，也沒有列入自衛隊，導致自衛隊的存在就是違憲的矛盾點；但是日本需要自衛隊保護家園。

我國說「修憲」，日本說「憲法改正」，「憲法改正」的主軸是在《憲法》第九條加上自衛隊這項目，其他不動，也就是「加憲」模式。反對修憲人士會說是「憲法改惡」。普丁總統2月24日下令侵略烏克蘭，讓日本討論「日本有事」，給贊成修憲的人一個好時機。

《日本國憲法》第九十六條：「本憲法的改正，必須經各議院全體議員三分之二以上的贊成，由國會創議，向國民提出，並得其承認」。

因此，岸田文雄首相兼黨主席的自民黨應該會在7月份參議院選舉，取得自民黨和公明黨過半的席次。問題是公明黨重視「和平憲法」，對「自衛隊明記」的憲法改正比較消極，官網僅止於：「議論自衛隊的存在和國際貢獻的必要」。自民黨獨自或是聯合贊成憲法改正的勢力，是否能達三分之二以上。

7月份參議院選舉

2022年7月份的參議院選舉對岸田首相而言，事實上是首次評價政權營運的實際績效。新年度的預算成立之後，開始準備參議院選舉。預定6月22日告示，7月10投開票。

各政黨準備應戰7月份參議院選舉，應該會強化獨自特色。日本國會討論新年度預算時，國會議員常問起俄羅斯侵略烏克蘭，造成能源、穀物和食品價格上漲的傾向。要求確實執行迅速的應對，守護國民的生活、雇用和事業，防止經濟下滑。後半期國會應該會議論烏克蘭情勢牽連物價高漲和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狀況，日本政府應有的經濟對策。

根據3月14日更新的NHK輿論調查，岸田內閣的支持率53%，不支持率25%。政黨支持率：自民黨38.4%，立憲民主黨5.9%，公明黨3.8%，日本維新會4.5%，國民民主黨1.0%。因此，岸田內閣應該會贏得7月份的參議院選舉，得到超過半數席次。但是否能達三分之二以上呢？

▲今年7月份的參議院選舉對岸田首相而言，事實上是首次評價政權營運的實際績效。（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烏克蘭有事」等同「日本有事」

普丁總統下令侵略烏克蘭讓日本魂覺醒，那麼日本魂何時「完全顯現」？

國際社會喜歡討論「烏克蘭有事」等同「台灣有事」。筆者認為：「烏克蘭有事」等同「日本有事」，接連「日美同盟」也有事！面對俄羅斯侵略烏克蘭，日本非公親而是事主。原因就是日俄之間尚未完成包含北方領土問題的和平條約交涉。

軍事安全保障方面

岸信夫防衛大臣於3月11日記者會表示：「海上自衛隊確認俄羅斯海軍艦艇10艘，3月10日至11日，由太平洋方面通過津輕海峽，航向日本海」，「俄羅斯海軍，2月以後，呼應俄軍在烏克蘭周邊的行動，在（北方領土旁的）鄂霍次克海等舉行大規模海上演習，誇示俄軍可以同時在東西活動的能力。這次確認的10艘應該是參加海上演習的艦艇」。

3月11日的NHK新聞引用俄羅斯國防部3月10的發表內容，俄軍在北方領土配置的地對空飛彈系統「S300」做訓練。NHK新聞認為訓練目的應該是為了牽制對俄國嚴厲制裁的美國和日本。

外交方面

為了報復日本政府對俄國軍事侵略烏克蘭的嚴厲制裁，俄羅斯外交部於3月21日發表「俄羅斯外交部對於日本政府決定的應對」之聲明，關於包含北方領土問題的和平條約交涉，「沒有繼續的打算」，表明中斷之意。

岸田首相於首相官邸對記者們表示：「這次的事態全部是起因於俄羅斯侵略烏克蘭而發生的，把它轉嫁到日俄關係的應對是極為不妥當，完全無法接受。日本強烈抗議」。

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三大教訓

（1）聯合國非常重要，當事國若是安全理事會常任理事國的五國（美國、中國、俄羅斯、英國與法國）之一的話，可以行使「否決權」，聯合國安全會議將失去功能。岸田首相於3月14日參議院預算委員會重申日本立場：「常任理事國俄羅斯的暴舉顯示新的國際秩序架構之必要性。日本和傾向改革的各國合作，繼續努力於安全理事會改革和聯合國改革」。

（2）覺悟自己的國家自己保護，強化自己的防衛力是絕對需要。被侵略國家的國民意識從恐懼轉為憤怒、怨恨，拿起槍桿防衛家園。

（3）強化和同盟國、夥伴國合作，也就是日本常用的「仲間」。

日本政府依據「防衛裝備移轉三原則」提供烏克蘭防彈背心和鋼盔。自衛隊運輸機於3月8日從航空自衛隊小牧基地（愛知縣小牧市）出發，這是日本首次提供自衛隊的防彈背心給他國。

日本從俄烏戰爭中看到情報戰的重要性。美國事先警告俄羅斯將進攻烏克蘭的情報很精準，給烏克蘭做好應戰的準備。開戰後，美國提供衛星照片，顯示俄羅斯軍隊的位置，讓烏軍破壞俄軍，甚至反守為攻。

日本也注意到烏克蘭人透過手機，SNS收集情報和傳播情報的能力。特別是澤連斯基總統連日善用推特和Facebook的SNS傳播新聞，拍片上傳表示堅守陣地鼓舞士氣，安定民心，避免國民精神在戰爭中崩潰，否定「流亡政府」的報導，呼籲國際社會援助。

過去講到情報戰便會想到五眼聯盟－亦即由美、英、加、澳、紐等5個英語圈國家所組成的情報聯盟，而日本是否會加入，成為情報聯盟的第6隻眼的非英語圈國家？

澤連斯基總統日本國會演說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接連在美國、英國、德國、加拿大等主要民主主義國家的國會上視訊演說，訴諸國際與論，爭取各國議員的援助。3月23日也在日本國會視訊演說。外國元首通常是親自在本會議演說，透過視訊在日本國會演說是首例，地點是眾議院國際會議室。

澤連斯基總統實際講話時間約12分。演說影像可以透過3月23日的「衆議院インターネット審議中継」官網看到全部。

▲澤連斯基總統日本國會演說。（圖／翻攝自眾議院官網）

澤連斯基總統感謝日本即刻協助烏克蘭，說明遭受俄軍攻擊的核能電廠之現在危險性，請繼續制裁俄羅斯。總統譴責俄軍罪行，國際機關和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失去功能，須要改革。讚揚日本國民和文化之後，最後用日語說「ありがとう」（感謝），呼喊「烏克蘭有光榮，日本有光榮」。整體演說配合日本，如此精彩內容應該有相當了解日本政策的文膽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