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辦主任楊潔篪與白宮安全事務助理蘇利文在羅馬會談。（圖／翻攝央視）
● 作者／霧谷晶策的國際事務 FBC2E International Affairs
美國時間3月14日週一，美國國安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與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於義大利羅馬進行會晤。國務院東亞助卿康達（Daniel Kritenbrink）此行也隨蘇利文一同。白宮聲明指出：「這會談是延續去（2021）年11月15日拜習視訊峰會的安排。」如同雙方上次於蘇黎世的會晤，這次同樣選在第三國的羅馬。顯示目前美中關係、國際情勢，兩國會面地點仍無法選在彼此的國家舉行。2021年10月底廿國集團（G20）領袖峰會時，國務卿布林肯和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也在羅馬會談。
前次蘇利文和楊潔篪的會晤為2021年10月初於瑞士蘇黎世舉行，兩人當時就11月15日拜習視訊峰會的事宜進行討論。有趣的是，這次兩人2022年3月14日的「羅馬會談」，正好離2021年3年19日美中外交、國安高層在拜登就職後，首次在阿拉斯加安克拉治的「激烈交鋒」恰巧約一年，但這次會談未如一年前激戰。
▲蘇利文、楊潔篪2021年3月在美國阿拉斯加州舉行會談。（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美媒連續爆料中俄「串通內幕」
在兩人會晤前，美媒披露中俄之間居然「暗通款曲」。《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3月2日引述西方情資指出，中國要求俄國在北京冬奧結束後才能入侵烏克蘭，而這也代表中國早已知道俄國準備出兵的行動。事實上，早在《紐約時報》這篇報導前，2月26日也另有報導傳出，美國多次要求中國，勸阻俄國出兵烏克蘭，但中國不從還向莫斯科通風報信。
習近平、普丁在冬奧開幕式前會晤，中俄關係可說是達到近幾年的最高點。不少外媒以「準同盟」形容現在中俄關係的友好程度。在這樣的前提下，這篇報導更讓外界質疑中國在俄烏衝突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是，也有不少人質疑，若中國早已知道普丁會有「特別軍事行動」，為何沒有利用自身與俄國友好的角色及早勸阻？為何僅在行動爆發後，才開始呼籲雙方應冷靜談判呢？
中國可能對俄提供軍事和金錢支援
除此之外，在蘇利文和楊潔篪會晤同日，《紐約時報》3月14日又報導，俄國自2月24日入侵烏克蘭後，向中國尋求軍事和經濟援助，幫俄國在俄烏衝突抗衡美、歐、亞國家的制裁。不過，《美聯社》（Associated Press, AP）指出，披露此消息的官員，並未對上述的指控給予更多的細節。這項報導之所以眾所矚目，是因若報導消息屬實，那中國將被國際社會視為「助紂為虐」，並讓中國近一步被國際孤立，中國和俄國將被視為同一陣線的「盟友」。
▲國際關注中國是否會援助俄國，中方則是嚴正否認。（圖／路透）
但是，中國駐美大使館館發言人劉鵬宇回應報導稱：「從未聽說過此事，中國目前的首要任務是要防止烏克蘭當地的緊張局勢升級或失控。」俄國也否認此消息，克林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說：「俄國有獨自的能力完成這次任務。」
《美聯社》的分析文章引述幾位美、中學者的看法，探討中國是否可能對俄國提供軍事援助。
分析引述中國人民大學教授時殷弘的看法：「中國會相當謹慎，盡可能避免對俄國的援助，被應用在烏克蘭的戰場上。」另外，任教於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研究所、美國防部前官員唐安竹（Drew Thompson）認為：「中國可能會在這敏感時刻，避免高調（high profile）和大規模（big-ticket）地對俄軍援，避免讓北京遭受國際制裁。」此外，他進一步分析：「中國不希望這場衝突惡化或被捲入衝突，被視為共同參戰國（co-belligerent），因此任何中國對俄援助都將謹慎地考量和評估。」
（參考新聞：《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U.S. Officials Repeatedly Urged China to Help Avert War in Ukraine、《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Russia Asked China for Military and Economic Aid for Ukraine War, U.S. Officials Say、《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China Asked Russia to Delay Ukraine War Until After Olympics, U.S. Officials Say、《美聯社》（Associated Press, AP）：US warns Chinese on support for Russia in Ukraine war、《美聯社》（Associated Press, AP）：EXPLAINER: How plausible is Chinese military aid for Russia?）
蘇利文出訪前受訪內容暗藏玄機
蘇利文出訪義大利前，他接受《CBS News》「面對全國」（Face The Nation）節目的訪問。訪問中，主持人布瑞南（Maregaret Brennan）提到：「波蘭總統曾表示大規模殺傷武器（Weapons of Mass Destruction）若在俄烏戰爭投入，將對北約帶來極大改變。拜登似乎已把對俄國的軍事選項中移除，若前面提到的武器投入，那拜登仍不考慮任何軍事選項嗎？」
蘇利文回答稱：「美國正與盟友們協商中，並共同與俄國直接溝通，如同拜登在上週五（3月11日）所說的，若俄國在戰場中使用化學武器，他們將面臨嚴重的代價。」
▲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蘇利文（Jake Sullivan）在訪談中再度強調會保衛北約同盟，並嚴正警告俄羅斯使用生化武器會有嚴重後果。（圖／路透）
布瑞南還問到：「我聽說目前美俄間沒有總統級別的互動，也沒有國務卿級別的互動，且俄國軍事最高指揮官也不接熱線電話，你本人有對此事與俄國政府官員溝通嗎？」蘇利文回答：「我不會就美俄之間的溝通細節做討論。但不是只有美國有管道能與俄國溝通，許多美國的盟友和夥伴都有，在溝通的題目、內容、方式等都將密切與我們的盟友和夥伴協調。」
布瑞南這裡還提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她提到：「過去幾個小時，我們看到俄軍開始對烏克蘭西部城市利沃夫周邊進行攻擊，那裡距離波蘭邊境僅有15英里，離北約成員國的領土相當接近，若任何有意或無意的攻擊進到波蘭領土或領空，這算是對北約發起的攻擊嗎？」
蘇利文則回答：「拜登一直以來都很明確地表示，美國與盟友將會堅守北約的每一寸領土。若有軍事攻擊在北約成員國的領土發生，將會促使《北約憲章》第五條（即集體自衛權）的啟用，北約成員國將『火力全開』回擊。」
除了《CBS News》外，蘇利文還接受《CNN》節目「國情咨文」（State of the Union）專訪。他在專訪認為，中國向俄羅斯提供協助是隱憂。蘇利文表示：「美方目前正密切觀察中國實質上究竟向俄國提供了多少幫助？美方已和北京當局溝通，若有任何國家協助俄國躲避經濟制裁，或是補足經濟制裁所導致俄國的損失，美國不會對此袖手旁觀。」蘇利文強調：「美國不允許世界上任何一國、任何地方讓俄國在經濟制裁下保有一線生機。」
蘇利文還提到：「美國相信中國實際上在普丁侵犯烏克蘭前，是在籌備某些計畫。不過，他們可能不知道普丁的全盤計劃。」他進一步解釋：「因為普丁很有可能像他對歐洲國家和其他國家那樣，也對中國說謊。」
（參考新聞：《CNN》：Russia has requested military and economic assistance from China, US officials say、《CBS News》：Transcript: Jake Sullivan on "Face the Nation," March 13, 2022）
蘇利文與楊潔篪7小時羅馬會談各說各話 美國意在俄烏衝突 中國緊盯台灣問題
羅馬會談進行長達7個多小時，雙方就俄烏議題、台灣、朝核、伊核、阿富汗等國際和區域問題交換意見。白宮資深官員會後形容會談相當「緊張」、「坦誠」。並表示此次會談反映此時此刻的重要性。不過，就雙方會後的聲明和相關資訊，可看出雙方會談並未有任何明顯成果。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普萊斯（Ned Price）在羅馬會談後說：「我們已向中國非常明確的表示，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美國不會允許任何國家對俄國因經濟制裁而造成的損失進行補償。」他強調：「阻止普丁的戰爭，中國可以比其他許多國家做更多。」此外，根據白宮資深官員在會後對媒體簡報表示，蘇利文在會談中向楊潔篪明確表達美國對中國軍事或經濟援助俄國的擔憂，並警告這些行為可能帶來的後果。
另外，《新華社》報導，楊潔篪在會中告訴蘇利文：「中方始終根據習近平提出的三原則看待和處理中美關係。希望美方落實拜登作出的承諾。當前國際形勢下，中美加強對話合作，妥善管控分歧，避免衝突對抗，符合中美兩國人民利益，符合國際社會期待和世界人民利益。」
▲楊潔篪重申一中政策以及香港、新疆、西藏等地的立場。（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楊潔篪則強調：「台灣問題事關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美方在中美三個《聯合公報》中都明確承認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一中原則』是中美建立外交關係的前提，也是中美關係的政治基礎。本屆美國政府在台灣問題上作出堅持一個中國政策、不支持「台獨」的承諾，但行動與表態明顯不符。」
楊潔篪還說：「中方近期對美國在涉台問題上一系列『錯誤言行』，表示嚴重關切和堅決反對。任何縱容支持『台獨』分裂勢力，企圖打『台灣牌』搞『以台制華』的圖謀都不可能得逞。」他進一步表示：「中方要求美方認清台灣問題的高度敏感性，遵守一個中國原則、中美三個聯合公報規定和美方所作承諾，『不要在十分危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一方面，楊潔篪也針對香港、新疆、西藏等問題闡明中國立場，指出這些議題攸關中方核心利益，不容外部勢力干涉。另一方面，在台灣問題上，根據資深官員會後簡報表示，蘇利文在會談中重申美國將基於《台灣關係法》（Taiwan Relations Act）、《美中三公報》與《六項保證》的「一中政策」（One China Policy）。並且，美方表達對中國在台灣海峽的挑釁行為感到關切。
（參考新聞：白宮會後媒體簡報：Background Press Call by Senior Administration Officials on China、《新華社》：杨洁篪同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举行会晤）
美國更有求於中國 會談延續對話效果
《霧谷晶策》分析目前美國最大的憂慮，就是中國與俄國一起站隊。畢竟美國無法同時對抗中、俄兩國，卻因國際大環境因素，美國又把中、俄湊在一起，重演50年代的中蘇同盟。從阿拉斯加會談到羅馬會談，兩國多了點懇切的交流、少了點煙硝味的針鋒相對，至少過了一年，兩邊能好好地坐下會談。有溝通總比沒溝通好。尤其在這俄烏亂世之中，美、中兩國需要減少誤判、稍微增加互信，才不會在西太平洋又出現狀況。至少確保拜登下周訪歐洲團結行程，能夠順暢無虞。
《霧谷晶策》認為目前美國有求於中國的多，雖然美方姿態仍擺得很高，但美國至少仍需中國保持偏中立的態度。中國目前僅有透過紅十字會援助烏克蘭500萬人民幣的物資，對俄國目前除習普冬奧峰會時簽署的中俄油氣管線外，尚未有任何的實質援助。事實上，這就是中國委婉的表態，也便於未來介入斡旋調停。表面上不能給予俄國太多的援助，但私底下對俄國或許另有表態。不過，在經濟方面的援助，中國仍會經由國內小型銀行、透過人民幣與盧布直接結算等機制，繞開使用美元的制裁。
《霧谷晶策》觀察到中國也不會完全配合美國的要求。現在美中關係並未有任何實質性的改變，雙方依舊強調各自最在意的議題，沒有太多交集。美國官方在蘇利文、楊潔篪的羅馬會談之前，又不斷透過《紐約時報》等媒體放話，給中國穿小鞋。會談前氣氛營造不夠良好。蘇利文雖秉持美國的「一中政策」，但與楊潔篪提的「一中原則」從來都是兩碼子事。不過，美、中兩國有依照拜習峰會的約定，持續進行對話，都比沒有對話好。加上蘇利文與楊潔篪皆為兩國最高層級官員，交換意見會有一定的政策溝通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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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雖然整體氣氛不佳，但美、中兩國有依照拜習峰會的約定，持續進行對話，都比沒有對話好。加上蘇利文與楊潔篪皆為兩國最高層級官員，交換意見會有一定的政策溝通成效。